後來幾天那個男的都沒回來。
下了雪,洛城的氣溫又降了些。
過了元旦,年味越來越重。
元旦假期結束沒多久,顔嶼約林朝樂吃飯。
林朝樂問他:“怎麼突然想請我吃飯?”
顔嶼幫她燙好餐具拿過去:“當然是為了感謝你上次幫我那麼大一個忙,陪我父母。”
林朝樂笑了下,開他玩笑:“那你請的有點晚啊,顔學長。”
顔嶼笑了下,點點頭說:“是有點晚,今天你随便點,上不封頂。”
林朝樂掃了桌邊的點餐碼開始點餐:“你說的,那我不客氣了。”
顔嶼又一次點頭又:“嗯,放心大膽的點。本來我是想晚點請你,等過完春節回來,我爸媽那邊的事解決了,再好好請你一頓。這樣也讓你放心。”
“那為什麼突然又提前請了?”
“元旦我不是回了趟家嘛,我爸媽讓我過年帶你回去,我一聽這哪行啊,趕緊說我們已經分了。”
“你不能再想個别的借口嗎?”林朝樂想了想,“之前你找我演戲不就是為了過年回家不被人唠叨,現在你坦白了,過年回去怎麼辦?”
“誰說不是呢,白費你當時辛苦陪我演一天戲了。”
林朝樂笑笑,不太在意地搖搖頭:“沒事。等過年回家,學長你打算怎麼辦?家裡會催你嗎?”
顔嶼苦笑一下,不用想他都能猜到過年回家,家裡親戚要說什麼。
無非就是年紀不小了,該成家要孩子了,一個大男人身邊沒個媳婦兒疼怎麼行。
其實他挺煩親戚那套說辭,默認女人結了婚就要照顧男人。
顔嶼:“催就催吧,到時我早點回洛城就好了。”
惹不起,他還躲不起嗎。
吃完飯,顔嶼和林朝樂在路邊等車。
因為是周末的晚上,出門的人比平時多一些。
視線越過人群,人海之後,城市華光的盡頭,她意外地看到一張熟悉的臉。
周彧也看見她了,目光長時間地停留在她身後,然後是她身邊的顔嶼。
過了會兒,他身後的酒店走出來一群人,他們熱絡地打着招呼。
在那群人裡林朝樂看到了肖知蘊。
肖知蘊沒開車過來,她問周彧:“我沒開車,你送我一段?”
周彧:“不順路,我幫你打車,或者我幫你問問誰順路送你回去。”
肖知蘊看着他,想說些什麼,但話到嘴邊又覺得說出來沒意思。
那些人都走了之後,肖知蘊看到周彧朝一個方向走過去。
遲一步,肖知蘊跟上周彧也走過了過去。
周彧先掃顔嶼一眼,然後問她:“要走了?”
“嗯。”
不知道是不是他多心,顔嶼總覺得剛才周彧看他的那一眼充滿了敵意。
男人對男人的敵意。
肖知蘊主動跟林朝樂打招呼:“好巧啊。你們之前見過了?”
這話明顯問的是周彧和林朝樂。
林朝樂:“嗯。”
肖知蘊看着顔嶼問林朝樂:“這是?”
“我大學學長,顔嶼。”
顔嶼:“你們好。”
肖知蘊客氣笑笑:“你好。”
周彧一副不想理顔嶼的樣子,隻點點頭就算打過招呼,他問林朝樂:“走嗎?我順路送你。”
林朝樂想拒絕,但又不好說的太直白,表情為難道:“可我跟學長已經打了車。”
這時顔嶼注意到周彧看他的眼神全是不爽。
男人骨相優越,眉眼似蒙着一層雪,疏離的,冷冷的,加上他個子高,顔嶼和他面對面站着,壓迫感更甚。
顔嶼有種不妙的預感,忙說:“不不不,既然你們順路,你們一起走吧。”
他和林朝樂不順路,原本也是想着先把林朝樂送回家,他再走的。
現在有人順路送林朝樂,當然再好不過。
說話間,林朝樂和顔嶼打的車正好到了。
顔嶼上車後和林朝樂揮手:“下次見。”
林朝樂:“嗯。”
緊接着,周彧幫肖知蘊叫的車也到了。
等肖知蘊也走了,周彧開車送林朝樂回去。
車裡,肖知蘊望着後視鏡裡慢慢向後退的周彧和林朝樂。
神思一恍,想起高一那年元旦晚會,林朝樂身穿紅色紗裙在學校大禮堂跳的那支舞。
用同學的話說,那一夜,林朝樂美的像個曼妙仙女。
臉上妝是素淨的,美貌卻是搶眼的。
就連身為女孩子的肖知蘊也在林朝樂的耀眼的光芒中心動了。
周圍男生的歡呼聲海嘯般鋪天蓋地襲來。
他們因為台上的林朝樂瘋狂。
一扭頭,肖知蘊看到明明滅滅的光影中,少年盯着台上那一抹紅愣了神。
那是肖知蘊第一次在周彧臉上看到那麼濃烈的情緒。
那樣的情緒本不該屬于他這樣清隽灑脫,猶如空山幽谷,讓人望而卻步的人。
或許是從那時起肖知蘊便隐隐有了某種預感。
那天起肖知蘊記住了台上那個女孩的名字。
林朝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