飛機落地戴高樂機場,巴黎正在下一場大雪。
這一天林朝樂運氣不太好,先是司機認錯酒店名,把她送到另外一家酒店,跟着又是她一出酒店就被人偷了包。
因為是剛下飛機不久,林朝樂沒來得及把包裡的東西分開放,她的手機,現金,銀行卡,身份證就這麼全被巴黎小偷偷了個幹幹淨淨。
美好假期的第一天,林朝樂站在巴黎街頭,身無分文。
異國他鄉的雪夜,她一個人站在陌生的街頭,凍得直跺腳。
突然間,後背湧來強烈的推背感,林朝樂整個人像是要飛出去,往前踉跄了一大步,差點摔個狗吃屎。
等她回過頭,她的行李箱已經被一個白人搶了。
那人拉着她的行李箱一路狂奔。
遲了幾秒反應過來的林朝樂急忙追上去,她一邊跑一邊指着那人大喊:“小偷,抓小偷!”
林朝樂不會法語,情急之下蹦出來的全是母語。
她不知道她追着那人跑過多少條街,隻知道追到最後她已經累得氣喘籲籲,肺像是要炸了一樣難受。
她追不動了。
嗓子刀割一般的難受,像是隻要她停下來就有火星子會從她嗓子眼噴出來。
就在這時,前面的人突然停下來,丢開她的行李箱,眼神直直地盯着她,向她走來。
一步。
兩步。
他突然朝她的方向跑過來!
!!!
後撤已經來不及。
那人撲到撲過來,把她按在牆上就開始扒她衣服。
林朝樂屈膝狠狠撞上去。
男人大吼一聲,捂着那地方表情極痛苦。
林朝樂轉身就跑,拖着惶恐不安的身心,背後那人痛苦的哀嚎聲終于離她越來越遠。
到巴黎的第一夜,林朝樂丢了包,丢了行李箱。
差一點。
連人也丢了。
—
“周彧,我聽人說林朝樂回洛城了。”
周彧聲線冷淡,卻又急于追問江星臨:“什麼時候,誰說的?”
“高中同學。她應該回來有一陣子了,聽他說他已經小區附近的超市偶遇她好幾次了。”
“哪個小區?”
這一刻,江星臨似乎從他緊繃的嗓音中聽出了一點不易覺察的雀躍。
江星臨清楚知道這麼多年,那三個字一直是周彧的心病所在,所以也從沒想過拿這件事和周彧逗樂。
“話說回來,她都甩了你這麼多年了,你怎麼還想着找她?”
周彧不說話。
江星臨頓了頓,自覺沒趣:“知道了,我打聽到就告訴你。”
-林朝樂
-林朝樂
這些年,這個名字像是魔咒一般深深刻進他骨髓。
那麼多個日日夜夜,他沒有一天忘記這個名字。
而現在,他終于要找到她了。
此時此刻,逼仄的車内,暖氣開的很足,周彧坐在後座,淡漠的眸暗了暗,周身氣壓驟然降下。
副駕的位置是他的助理陸嘉川。
察覺到後座的周彧氣場不對,陸嘉川稍側了側身,偏頭看向周彧:“周總,你不舒服?”
男人閉着眼睛,像是累極了,疏離淡然的臉上沒有表情,他一句話也不說,隻搖了搖頭。
陸嘉川沒再說話,隻讓司機快點開車。
車窗外,隆冬的深夜,巴黎的雪景像粉飾過的精緻幻燈片,一幕接一幕地閃過。
還記得,他們初見那天洛城也下了一場這樣的大雪。
車子開到酒店,周彧率先下車。
他的車後面還跟了一輛車,沒多會兒,後車停穩,車裡的人也都下了車跟上周彧。
沒人注意到在酒店門口的牆根底下蹲着一個瑟瑟發抖的中國女人。
從那條巷子逃出來之後,林朝樂一路走到這兒,然後停在這家酒店門口蹲下。
落地巴黎之後,她一滴水沒喝,晚飯也沒吃,後來又經曆了足以讓她魂飛魄散的驚魂時刻。
現在的她又冷又餓,還很累,很不安。
實在走不動的林朝樂就隻能寄希望于在這家酒店前偶遇心善的同胞,求他們幫幫她。
林朝樂也不清楚她在這家酒店前蹲了多長時間,但她有種感覺,她好像把半條命都折在這個可怕的雪夜了。
一擡頭。
眼前走過一個西裝革履的亞洲男人。
林朝樂猛地起身朝那人跑過去,或許是起身起得太猛,恍惚的一瞬,她眼前一黑,腳下也跟着發虛,險些栽過去。
像是漂浮在海上的浮萍,終于抓住浮木,林朝樂死死抓住那人的手臂,言辭懇切道:“請問你是中國人嗎?你能不能幫幫我?我的行李和錢包都被偷了,能不能麻煩你送我去大使館?”
他看上去是個中國人。
她想他應該會幫她的。
陸嘉川愣了愣,長時間地盯着眼前的姑娘,說不上一句話。
眼前的中國女孩,遠山黛眉,眉目秀氣,巴掌臉,皮膚堪比白瓷細膩,好似水墨畫中的濃黛傾城色的美人,整個人籠在薄霧中,朦朦胧胧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