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久日見面的時候,清水悠已重新轉回了靈霧狀态。
他提着壺給對方倒了一杯水,姿态很是從容,久日卻盯着看了看:“嗚哇,這就是普通的水吧?”
清水悠眨了眨眼。
“……普通的水就不要用茶壺裝了吧!這是對它和水的不尊重啊!”
“唔,沒太注意。下次一定。”清水悠打着哈哈回答。
旁邊陪同的鶴丸國永默默瞅了他一眼,一路跟着過來的他敢發誓主公這絕對不是什麼忘了,路上他一遍念叨着招待客人一邊到處翻了翻,結果最後站在原地思考一會兒,随手提了兩樣東西就走了出來。
鶴丸國永敢發誓他那時在主公臉上看到了‘好麻煩’‘随便吧’幾個字。
甚至連水都是把壺丢給他讓他去燒的!
倒水反正隻是個走走形式的行為,清水悠知道對方此次不是來做客的,簡單擺完了架勢就單刀直入地問道:“說說吧,發生什麼了?”
連陪同的付喪神都沒帶,是和家裡的刀劍出了問題?
果不其然,久日歎了口氣,苦哈哈地說道:“其實我也不知道到底怎麼了,但就是、很可怕、超級可怕啊!他們最近幾天一直奇奇怪怪的,怎麼說呢,就是……”
他把臉皺成了一團,冥思苦想了半天。
“就是,哎呀我說不出來,反正真的很奇怪!”
清水悠:“……”
“讓你感覺不适了?”他試圖引導,“跑到我這裡來是想要透口氣嗎?”
久日:“诶,差不多。感覺太奇怪了我覺得我必須得出來待會兒不然我渾身不對勁。”
久日:“喔,我想到了一個詞,就是那種,小心翼翼你知道吧?他們最近對我的态度特别小心翼翼!那種程度都快和我爸媽一樣了,讓我感覺我是不是沒兩天就要死了!可我已經死過一次了啊?”
清水悠不太能體會他的比喻,不過想要表達的意思倒是聽明白了。
和對方相處時間不長,清水悠也感覺到了這家夥其實是個很遲鈍的人,很多暗示和情緒他看不明白,要直說才能知道。
能讓他都覺得不對勁的,那得明顯到什麼程度?
他朝身側的鶴丸國永看了一眼,後者搖搖頭,表示隻這麼說他也理解不了那些同類的想法。
清水悠便收回視線,沒多猶豫就做出決定:“既然這樣,我陪你回去看看吧?”
久日:“诶?”
他露出天塌了一般的神情:“等、等等!現在嗎?我能不能多待一會兒?就一會兒!”
還真是不忘出門的初心。清水悠默默感慨,也沒想着拒絕。正要說那就讓他自己待一會兒,久日下一句話就出口了:“對了!你這裡有試卷吧?”
清水悠:“……”
清水悠:“??”
鶴丸國永發誓,他頭一次看到自家主公這麼僵硬的模樣,身側的雲都不飄了。
不過……試卷?什麼試卷?
他還以為主公來到這裡的時間不長,雖然他之前總是逃班但好歹也是唯一的近侍,姑且算得上這個本丸中最了解主公的人了,結果居然還是有不知道的事嗎?
他這邊好奇着,那邊久日已經開始催促了:“走吧走吧,陪我去做幾套題!做完我肯定就有勇氣回去了,我們還可以比一比誰寫完的速度更快。對了,你這幾天有背新的内容嗎?是不是可以試試下一章的試卷了?……”
少年噌一下站起來,抓住清水悠就興緻勃勃地往外走,嘴裡還不停絮絮叨叨,就像提起最喜歡的遊戲的那些中學生。
但他在說的是試卷。
清水悠百思不得其解,世界上真的存在這麼熱愛學習的人嗎?
……這也不是正經學習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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積極性不會消失,但會轉移。
當清水悠被一連串不及格的分數打擊得失去笑容之後,久日也拿着一串不及格但是比他高不少的分數,真如他所說那般勇氣重燃,滿懷鬥志準備回家。
清水悠默默退開兩步,又退開兩步,試圖遠離那團幾乎燃燒起來的橙霧:“隻是回家而已,就不用像少年漫似的要燃起來一樣了吧。”
久日昂首挺胸:“這可是我對自己恐懼的事物邁出的第一步啊!!”
清水悠:“你的付喪神們聽見會哭的。”
清水悠:“而且再燃下去,就會有人以為這邊着火了哦。”
久日吓了一跳,立刻收斂。
滿天晃眼的橙光不見了,清水悠松了口氣,在原地等了一會兒剛才被他派去傳消息的鶴丸國永,人到齊之後,三人一起踏上時空轉換器。
光芒亮起之時,久日忽然想起來什麼,急急在清水悠耳邊說:“對了!我是偷偷跑出來的,所以等會可能——”
光芒蓋過音量,直到徹底聽不清他的聲音。
眼前重新變得清晰的時候,清水悠才聽見他姗姗來遲的後半句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