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
粟田口内,一期一振一把拉開弟弟們房間的門,焦急的視線在觸及迷迷糊糊睜眼看向自己的小短刀們時融化,他松了口氣。
藍發太刀走進去挨個檢查了一遍,确認沒有出問題。
“沒出事就好……”
三條派内,一如既往在夜晚坐在屋檐下出神的小狐丸耳朵動了動,扭頭看去。
“三日月殿?……怎麼這個時候出來了?”
三日月宗近看起來正思索着什麼。
小狐丸擰了擰眉,視線忽然投向他的身後,偷偷摸摸溜出來的岩融和今劍猝不及防被發現,與他對視着面面相觑。
岩融吞了一口唾沫,今劍尴尬地扯開嘴角笑了笑。
沖田組屋内,大和守安定沖出來拍了拍加州清光的門,木門很快被打開,好友那雙紅眸在暗色的屋内泛着沉靜的光。
住在本丸角落裡的陸奧守吉行忽然驚醒,擡手捂住心髒,分明他們不會有心跳加快的生理反應,但他無端感到一種心悸。
壓切長谷部如往常一般半夜遲遲無法入睡,甚至莫名比以往焦躁,他翻身下床,準備出去透透氣,結果一開門就聽見隔壁傳來同樣的聲音。
他愕然扭頭,在月色下對上了燭台切光忠的視線。
…………
……
鶴丸國永在獨屬于自己的近侍房内‘噌’地坐起身,他的胸膛重重起伏,在黑暗中一把握住了自己的刀。
那隻握住刀的右手手指用力握緊,清晰感受到手中的輪廓與重量時,他才像慢慢緩過神來。
然後他神色一凜,立刻開門出去,連爬樓梯的耐心也無,直接從外面翻身越上二樓。
他敲了敲門,沒聽見裡面有回應。
随即便一刻也等不下去,一把推開門,脫口而出:
“——主公!”
屋内,清水悠正躺在床上,雙眼緊閉。
這樣大的動靜也沒能把他吵醒,他的眉心擰得很緊,看起來并不安穩。
鶴丸國永一個箭步沖上去,卻沒能靠近,清水悠身上洶湧的靈力如同一道風暴組成的屏障,阻止任何人的接觸。
那道屏障暴躁得像是任何人靠近都會被攪成碎屑。
可鶴丸國永看了一眼清水悠體内混亂的靈力流,毫不猶豫邁開腳步。
意料之外的是,踏入其中之後,除了風刮在身上有點刺刺的疼,風暴遠不如在外面時看到的那樣肆虐。
鶴丸國永于是徹底放下顧慮,迅速來到清水悠身邊。
剛才的情形完全出乎了他的意料,在被那一句直球打蒙之後,他短暫地走了一會兒神,然後便忽然想起來一件十分重要的事。
這隻是一個虛構的夢境,自然不可能真正存在什麼暗堕氣息。
但這東西的定位特殊,要讓人将它們當真,必須要真正存在才行。
所以他們就想了一個主意。
用他們身上能夠操縱夢境的那一部分能力來模拟。隻是僞裝而不是憑空制造,這對于夢境的能力來說就要簡單很多。
而鶴丸國永作為得到權能最大的那個人,他才是進行夢境模拟的真正主角,自然而然,身上的‘暗堕氣息’也就最多。
這就導緻了,審神者所說‘想要替他們清除暗堕’是完全不可能成功的事情。如果那隻是捏造出來的,他還可以配合着适當減少,造成一種對方成功的假象——
可那是自他顯現以來就存在于刀身内的奇怪能量,怎麼可能被清除?
他甚至不清楚這樣操作之下會不會出現什麼意外情況!
鶴丸國永的神色很嚴肅,他專注地看着審神者身體内的情形,心想果不其然出了意外。
怪他沒能及時阻止。
那團奇怪能量現在當真轉移到了審神者體内,連帶他分割給其他付喪神的都如同磁鐵相吸一般被全部收回,現在隻有他的本體刀内還剩下部分與他融合過深的能量。
其實現在究竟要怎麼做他也不知道,他這麼久以來沒有哪一刻是弄明白了這東西的存在的。
但是他卻出奇冷靜。
滞留在他這裡的能量跳躍着,帶着奇怪的歡欣。而直覺告訴他,他現在要做的就隻有一件事。
窗外忽起大風,一身雪白的太刀周遭的環境讓他顯得搖搖欲墜。
而他金眸冷靜,将手擡起,手中太刀刀尖向下,冷冽的利器鋒芒閃爍,刀尖對準清水悠的胸口。
——加州清光推門進來時,看到的就是這樣的情景。
他瞳孔驟縮,敬稱都顧不上喊:“鶴丸國永!你在做什麼?!!”
鶴丸國永微微偏頭,投來一個視線。
收到這樣的質問,他也依然語調輕快,像是看上去正要進行弑主行為的不是他一樣。
“是加州呀。”他面上帶笑,語音裡卻沒有一絲笑意,“抱歉抱歉,我現在沒有空哦。等結束了,我再來回答你的問題如何?”
這話在加州清光聽來顯然就是逃避,他立刻便想要上前阻止,鶴丸國永卻在此時已将太刀往下送去。
刀尖沒入審神者的身體,屋内驟然狂風大作。
加州清光的動作被硬生生止住,他不得不擡手擋在眼前,黑發亂舞,辮子在身後飛揚。
隐約間,他聽見清水悠悶聲咳嗽的聲音,夾在風中,幾乎難以聽聞。
這讓本就心事難平的加州清光捏緊了拳頭,心中暗暗咬牙想道,若是他有事,他絕對……
絕對不會放過敢對他下手的人!
好長一段時間内,屋内除了狂風呼嘯的聲響,便再聽不見其他聲音。
一直到風聲變弱,直至消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