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水悠繼續循循善誘:“同伴是指?”
“就是一起考試的同伴啊!你是想要返回現世對吧?我看見你拿卷子了!”
“是這樣沒錯——但我似乎還不認識你?”
“我叫久日!你叫什麼?”
“泉。”
“這不就得了!現在咱倆認識啦!”
清水悠失語。
原來如此,是自來熟……他還真有點不擅長應付這類。
這一短暫的沉默似乎給了對面錯誤的暗号,久日歡天喜地地拿出自己的通訊器,“沒有拒絕那就是同意的意思吧?來加個好友吧同伴,有空我去找你玩!像這樣,對,很簡單的,碰一下就好啦!”
在對方的指引下默默完成了加好友的操作,清水悠看了一眼通訊器上對方的頭像,那是一盆放在陽台上的玫瑰花。
久日的性格和他的靈力色彩一樣風風火火,加上好友之後就像完成了任務,比清水悠還要先提出道别。
他指了指旁邊冷清的窗口,“那我不打擾你啦!我去領新卷子,你是第一次來對吧?有什麼不懂的可以問我,背書技巧我也可以教給你,我可有心得了!”
清水悠:“呃……”
清水悠:“好,謝謝。”
這點小插曲沒在清水悠心裡留下太多痕迹。他和久日告别回家,剛走出時空轉換器,就意外遇見了拿抹布路過的壓切長谷部。
在與燭台切那場談話之後,清水悠就暫時放棄了對他的接近打算——原本是想在接觸過程中慢慢探尋解決方法,畢竟沒有對事态和個人想法的了解,作出怎樣的計劃都是‘為了你好’的空談。
那時他認為壓切長谷部比較好突破,所以從他入手。
但在聽完燭台切的話之後,他不再認為這是一個好主意了。
壓切長谷部停在原地,對清水悠行了一個挑不出錯的禮:“午好,審神者大人。”
他穿着内番服,清水悠猜測那套輕裝已經被他壓在箱底。
不主動去找是一回事,但既然遇見了,也不能匆匆逃離。
态度轉變太大也會讓人産生疑惑。
清水悠擡擡手,示意壓切長谷部不必多禮,看了眼對方的打扮:“這是要去做清潔嗎?”
“是的,審神者大人。”壓切長谷部乖乖回答道,并發動了他的讀審被動,沒等清水悠問出下一句就主動補充,“放在倉庫外面的紙箱被弄倒了,陸奧守忙不過來,拜托我去幫忙。”
“紙箱?”清水悠愣了一下。
時政發放資源用紙箱運來,全都統一堆在倉庫裡。箱子空了之後,也沒人說丢棄,似乎是覺得留着總有用得到的時候。
這些事清水悠在初次了解本丸時狐之助就向他解釋清楚了,如今紙箱堆放在外面,大概也是為了打掃倉庫的衛生死角。
但是被弄倒了……?
清水悠沉吟片刻:“帶我去看看吧,長谷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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僅僅隻是出門一趟回來,清水悠就開始覺得本丸哪裡變得奇怪。
具體體現在,總能聽到小孩嬉笑的聲音,随風飄來,無處不聞,眼前卻見不到一個人的身影。
這麼說起來像是鬧鬼了。
跟着壓切長谷部走到倉庫,遠遠就能看見一個身影在裡面忙碌。聽見有人過來,陸奧守吉行立刻松了口氣的一個猛回頭,“長谷部你終于回來了!……啊。”
看見壓切長谷部身邊的人時,他的神色一怔,随後猛然變得淡了淡。
這群付喪神對待同伴與對待陌生審神者簡直是兩個态度,哪怕這些天對這靈力波動早已熟悉。
發尾張揚如狼一般的打刀在不笑的時候莫名多出幾分壓迫感,他的視線隻掃過清水悠一眼,便如同沒看見這個人一樣,開始指揮壓切長谷部做事。
清水悠看着,若有所思。
态度倒是不意外。但是果然,陸奧守還是更适合沒心沒肺的樣子一點。
現在這副模樣充滿了違和啊。
若是陸奧守吉行知道他難得帥氣的一面得到了這樣的評價,恐怕會大聲嚷嚷。但他不知道,多半也沒心情知道。
在這個本丸中,他是唯一不屬于任何一個派系的人。他什麼計劃都沒參與,平時也一直用開朗的态度對待大家,讓不少刀劍男士都以為他是真不在意。
隻有他自己最清楚,他隻是想努力維持原來的樣子。
就好像主人還在本丸,就好像一切從沒改變。
他避開計劃,不打聽任何近期變動,說白了也是一種自欺欺人。他知道這樣絕對不好,但他姑且想給自己一點接受的時間,于是主動走入自己織就的繭殼中,故步自封。
但現在新任審神者的突然出現,對方身上與自己體内相呼應的靈力無比直白地撕開了他的繭,在他還沒做好準備睜眼之前,殘忍的打破了他維持的現狀。
“把剩下的一半裝回箱子裡就好了,長谷部。”他背過身子,繼續打掃腳下地闆,嗓音冷淡。
握住掃把的指尖泛白,手指用力得幾乎在木杆上留下指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