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同于他,那些刀劍一定會給審神者冷遇——這是他們從一開始就說好的,他就算跟去了也改變不了什麼。
再說了,這本就是他們想要的,不是嗎?
……希望審神者能快些離開吧。
他攏了攏身上的羽織,加快腳步向前走去。
清水悠走在路上,辨别着方向。
他一開始也有糾結過從誰先開始,不過想想這的确也就是普通的手入,他不打算、也沒空去多做什麼,就順其自然了。
按照距離遠近,第一個要去的,是源氏兄弟的部屋。
在審神者與本丸建立聯系後,就能熟知本丸内部的所有情況。但這種清楚與真正走在路上又有所不同,清水悠需要将眼前景象與腦海中位置對上,才能确認下一步方向。
隻是他走着走着,開始變得疑惑起來。
他的腳步無意識放慢,仔細看了看四周景象,但是就算看出個洞來,他也依舊什麼都沒發現。
他應該的确是沒來過這裡的才對。
但是,為什麼……好像潛意識就知道下一步該怎麼走?
在他确認方向的前一刻,他的潛意識已經幫他判斷得出答案。這個時差很小,小到幾乎可以忽略不計,若不是他的直覺在報警,他幾乎不可能發現。
……為什麼?
清水悠徹底停住腳步,早上時的違和感重新浮現在腦海。
他試圖去找出其中的關聯,但線索實在太少,可以猜測的可能性有太多,能夠确定的猜測幾乎沒有。更不巧的是,就在這時,前面不遠處響起了青年冷靜的聲音——
“審神者。來就來了,站在門口猶豫什麼?”
清水悠擡起頭,膝丸站在部屋門口,冷冷看着他。
腦海裡有什麼一閃而過,他根本來不及抓住就消失不見。他笑了笑,不好意思道:“在确定我有沒有走錯位置。”
他往前走去,在社交安全範圍内停下,看向膝丸:“可以請我進去嗎?”
膝丸眉頭一皺,立刻就想說些什麼,但想起了出門前兄長的交代,他生生忍下了那句話,轉身進門。
“跟我來吧,不要亂走。”
一人一刀往屋内走去。清水悠觀察着他的傷勢,想起源氏兄弟兩人的狀态。
沒有實際看到本人時,他所能看見的狀态隻有輕傷、中傷、重傷這三個分别。而每一個狀态都隻是概括了一個範圍,在來之前,他看見兩人一個輕傷一個中傷,來之後看清楚了才知道,膝丸的中傷已經接近重傷了。
所以他在門口時才是那個态度吧?
他自己的傷他并不怎麼在乎,所以想要直接把審神者拒之門外。但髭切在意,所以讓他把清水悠放進來。
進了裡屋的門,髭切正安安穩穩坐在桌前,擡頭沖他們笑。
看到這笑,清水悠平白出了一身雞皮疙瘩。他一直知道這兩對兄弟就是如同他們的衣裝顔色一樣,一個白切黑一個黑切白。他也知道髭切在某些時候,會是非常危險的存在。
但曾經的認知終究隻來源于遊戲,他能看到的也隻有一個平面的立繪線條,能看見髭切的笑容綿軟又溫和,此外再無其他。
直到在現實中面對面。
明明兩人之間是膝丸看起來更冷酷,髭切給人的感覺才是平易近人的那個,但他在膝丸身邊不會有半分危機感,面對髭切卻汗毛直立,忍不住仔細去剖析他的情緒。
……是在抱怨?
因為他昨天将他們冷處理了?
如果是這樣倒也不是沒可能,畢竟髭切向來任性,隻在乎自己的喜樂,從不在意别的。
他在下意識分析情況,膝丸沒有兄長吩咐絕不開口,一時房間裡倒陷入寂靜。髭切盯着新任審神者看了一會兒,但不管怎麼看,能看見的都隻有一團白霧。
他的眼裡閃過一絲莫名的情緒,眼珠微微轉動,視線落到膝丸身上。
“弟弟,”他開口說道,聲音輕軟,眉眼彎彎,“快把刀取下來,交給審神者大人呀。”
清水悠驟然回過神。
——确定了,是在抱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