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那麼一瞬間,清水悠詭異地想道,還能陰陽怪氣,看起來應該也不是特别生氣。
不過他本來就是故意這樣做的,因此毫無愧疚之心。他接過膝丸立刻聽從命令遞來的本體,也不見外地就在髭切對面坐下。
太刀被他放在桌面上,讓髭切也能看得清晰,便開始動作利落地輸入靈力。
他的動作娴熟,手法很完美。髭切靜靜看着,沒發表什麼看法,将手肘撐在桌面上,懶懶地托住了腮。
很快手入結束,刀刃重新變得完整明亮。清水悠仔細查看一遍,确認沒再有什麼問題,慢慢将刀收入刀鞘。
太刀的形狀很漂亮。
此前清水悠隻是個普通市民,沒見過刀劍實體,到這裡之後反倒短時間接觸了許多在曆史上頗負盛名的刀劍。源氏重寶兩兄弟在這些刀裡都算是美麗得較為突出的。
他看得有些失神,忘記第一時間将刀交還。
“……審神者?”
膝丸等了一會兒,皺眉出聲。
清水悠驚醒過來,道了聲抱歉,雙手将太刀還給它的付喪神。
髭切看着他,好像笑了聲。他慢慢把自己的佩刀也解下,放到桌上:“要看一看我嗎,審神者大人?”
他毫不見外,清水悠自然也不和他客氣。
他把刀小心地拿過來,确認了一下傷勢,又看了看自己帶來的資源——膝丸的受傷程度與太刀修複所需資源都有點超乎他的想象,他沒辦法随身攜帶太多資源,好在剩下的還算夠。
照這樣看來,難怪重傷就必須要在手入室修複了。不管是輔助設備還是資源儲備方面,都是手入室裡要更方便。
他認真的看着,指腹撫過刀刃,冰冷的刀劍泛着寒光,肉眼可見的鋒利,讓人擔憂人類脆弱的手指會不會在下一秒就被劃破。
髭切忽然問:“怎麼樣呢?審神者大人覺得,是我好看,還是弟弟好看?”
“兄長?!”膝丸睜大眼,立刻道,“兄長與我身為源氏重寶,外表大概不相上下。但綜合來看的話一定是兄長比我更優秀!”
“嗯嗯。”髭切笑眯眯地應了一聲。
他仍然沒放過清水悠,“所以,審神者大人是怎樣認為的呢?”
清水悠沒理他,他先将手上的手入工作仔細做完。
髭切傷得輕,結束也快很多。等到檢查完畢,清水悠收刀入鞘,這一次沒有停頓地将刀推回了髭切面前。
髭切依然貓眼彎起:“啊呀。看着弟弟走了神,對我卻毫不留情呢。是認為我不如弟弟嗎?”
“兄、兄長!”這話一出,膝丸瞳孔地震,露出了蛋花眼。
清水悠沒回頭,卻幾乎能想象到他是怎樣的神态。膝丸平時看着十分穩重可靠,唯獨到了自家兄長面前,會如同變了一個人一般。
髭切問他這道送命題大概是想要報複。可惜沒想到,他還沒給出個反應,自家弟弟已經先被這話砸得手足無措。
“唉呀。”髭切忍不住歎了一口氣,“好啦,哭哭丸,聊聊天而已,這麼嚴肅會吓到審神者大人哦?”
膝丸條件反射大喊了一聲是。
在他們交流的時間,清水悠的食指一直在大腿上輕點。等到髭切重新看過來,他停下動作,笑了笑:“這麼問實在讓我有些不好意思了……抱歉,因為沒有見過這麼美麗的刀,一時看走了神。一定要說的話,兩位都很符合我的審美,我都很喜歡。”
送命題就這樣不輕不重地被頂了回來。
還附帶一個真誠的表白。
髭切的表情依然看不出什麼變化,膝丸卻有些不自然起來。
清水悠繼續說道:“那麼,我今天來此的任務就結束了。還有别的需要幫忙的嗎?沒有的話,我就要去找下一個付喪神——長谷部準備了午飯,要在中午之前結束呢。”
長谷部呀……
身側弟弟似乎已經不太能繼續繃住冷漠的氣場,審神者又有充足的立刻離開的理由。
啊、這麼一看,那還是算了吧?
畢竟也算是功過相抵了呢。
清水悠以為按照髭切的性子,還要再拉扯一會兒。不過後者很快松口了,還問了他下一位要去找誰,貼心地給他指了路。
清水悠對了對腦内地圖,發現指的路沒有問題。
他走在路上,點了點下巴,露出一個思考的表情,很快就到了下一位付喪神的部屋門口。之後的幾位都算是好相與的,沒再像在源氏兄弟屋裡那樣耗費腦細胞,唯獨粟田口堅決閉門不出,不過看那兩位傷勢不重,便囑咐好記得自己去修複池也就罷了。
離開最後一位山姥切的部屋,清水悠轉了轉手腕,打開用來裝資源的布包看了看——還剩下一點兒。
數目不多,他從這裡走到餐廳也與手入室并不順路。他隻糾結了一秒,就決定姑且先帶在身上。
雖然他自認動作還算快,但畢竟是拜訪了六個人,使用的時間還是比預計長了些。清水悠到達廚房時,長谷部正在把午飯重新加熱,聽見他的腳步聲,回頭看了一眼:“審神者大人?抱歉,菜有些涼了,還請您稍等一會兒。”
他看起來對清水悠來得這麼遲并不意外,不過想到給他做手入時有多麼磨蹭,又大概明白了原因。
估計是認為他的手入速度拖了時間吧。說不定在壓切長谷部看來,他來得已經能算得上快。
清水悠點點頭,打着呵欠去餐廳裡坐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