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什麼好看的。硬要說的話,他唯一的感想就是總覺得這裡不該是這樣。
這像是句廢話,正常本丸本來就不是這樣。
他走着有點無聊了,最後停在一棵樹下。不知道有多久沒有人打掃過衛生了,他拂開堆積的枯葉,毫不在意地席地而坐。
說起來,按照暗黑本丸的設定……他是不是不應該這樣毫無防備地獨自一人四處走?
“啊呀,終于注意到了嗎?”
頭頂忽然響起說話的聲音,眼前猝不及防出現一張倒吊着的臉。少年被吓了一跳,沒有注意到對方也微微怔愣一瞬。
“噗嗤。”突然出現的家夥嘲笑一聲,往後一翻輕盈落地,“吓到你了嗎?看你到處走來走去的樣子,還以為你不會害怕呢?”
“……鶴丸。”少年依然瞪大眼看着他,喃喃出聲。
眼前的鶴一身黑色,黑發金眸,額發一縷突兀的白色挑染。他沒像平時那樣在驚吓之後彎起眼笑着道歉,隻是居高臨下的看過來,語氣裡藏着惡意。
隻是少年并不是因為他暗堕的形态而久久回不過神。都已經在暗黑本丸了,這種特産随處都是也是正常的。
他的視線也并不落在鶴丸國永本人身上。不如說,他幾乎看不到他的人,僅僅憑借聲音本能地判斷對方的身份。
眼前隻能隐約看出是一個人形的物體——分辨這個對他來說都有點難。大片大片的黑色霧氣纏繞在他的身上,少年不知道那是什麼,卻因為直面它們能夠明确感受到其上散發出來的惡意氣息。
在這樣的背景下,那究竟是什麼幾乎已經呼之欲出了。
但是,如果真如他猜測一般,那是暗堕的氣息……鶴丸國永的暗堕已經到了這樣嚴重的地步,他真的,還好嗎?
這樣想着,少年也就這樣問了。
“你……感覺怎麼樣?”
“我?”似是沒想到他是這樣的反應,鶴丸國永歪了歪頭,“不關心山姥切,也不關心粟田口,卻來關心我嗎?”
少年蹙着眉搖了搖頭,卻不知道怎麼解釋。
要他怎麼說?不是的,是因為你身上的暗堕氣息太恐怖了,讓我懷疑你下一步就要變成時間溯行軍了——這真的不會被當做是挑釁嗎?
鶴丸國永好像也沒有等他回答的意思。
他雙手抱着腦袋,慢悠悠地後退兩步,唇角勾起的弧度依然讓人分辨不清他的意圖。
“這樣沒新意的景色可沒什麼好看的哦。如果沒什麼事的話,審神者大人還是趕緊回天守閣去待着吧?”
他像是隻是為了來提醒這一句而已,說完就毫不留情地離開。
少年盯着他的背影,依然蹙着眉,總覺得這樣的情形有些許熟悉。
但是究竟是在哪裡……
“……嘶!”
甫一去想,頭部就猛然傳來一陣尖銳的劇痛。他的瞳孔一縮,不自覺抱住腦袋。
手指用力到泛白,有那麼一瞬間,他的身形好像化為了一團霧氣,又好像隻是錯覺。
清水悠大口大口喘着氣。
哪怕是病時也沒經曆過這樣恐怖的頭痛。他以為自己的冷汗幾乎打濕了衣衫,回過神來後才發現僅有薄薄的一層。
頭痛來得快去得也快,幾乎被咬破的唇角被自己放開,他把手從頭上拿下,盯着手心看了一會兒,緩緩撐地坐起來。
黑發有些汗濕,他随意地把落到眼前遮擋視線的碎發抓開,再次看了看周圍景象。
樹枝的影子張牙舞爪,草木枯萎,毫無生氣。
空氣裡彌漫着惡意的氣息,呼吸久了都會令人産生頭暈目眩的錯覺。清水悠感應了一下,本丸雖充斥着自己的靈力,與自己的聯系卻似有若無。
他垂下眸,盯着腳下的枯葉看了一會兒,然後選擇一個方向,朝那邊走去。
随着時間流逝,周圍環境逐漸變得陌生。前面是他完全沒去過的地方,不管怎麼看都是迷路了的少年臉上卻看不出半點慌亂,他走得氣定神閑,就像是真有那麼個目的地。
——不過的确隻是在随處亂走就是了。
清水悠默默想道。
走了不知多久,前面出現陌生的部屋。他腳下的步履微微停滞了一下,很快如常地繼續邁開步伐,走到門前停下。
他甚至還打算禮貌地敲敲門,不過沒等他的手叩上門闆,大門就吱呀一聲打開。
“有什麼事嗎?”
綠色短發的貓眼青年冷漠地看着他,一手還扶在門上,随時準備将門關上。
啊,是源氏重寶那兩兄弟的房間。
清水悠視線微微往裡探去,可惜還沒看見什麼,膝丸的手就扶在了自己的本體刀上。
太刀青年眯起眼,話語裡帶着濃濃的威脅:“你要是閑得無聊,下次出陣就去讓長谷部帶上你。正好我們人手不足。”
“好啊。但是我敢去,你們敢帶嗎?”清水悠說。
膝丸呆了一下:“?”
清水悠收回視線,笑了聲:“開個玩笑。”
“鶴丸讓我回天守閣去,但是我迷路了。”少年擡起眼,本就漆黑的眼在暗色的環境下照不出任何光亮。雖是說着請求的話語,他的語調卻平淡又幹巴,沒有半分求人的意思,“你能送我回去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