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後一天比試時,孟易安才終于再次見到陸琛。
孟易安發現他後朝好友擠眉弄眼,陸琛在人群中一眼也看到了孟易安,含笑着點頭。兩人就這樣隔着校場中間的楚河漢界互相看着對方,頗有一種牛郎織女隔着鵲橋相望的感覺。
就連崔英都忍不住笑着同蕭仁翯打趣:“王爺特地把定國公世子和孟公子分開,還真是棒打鴛鴦了。”
蕭仁翯神情冷峻并未回應他的話。反而是站在蕭仁翯身側的秦川多看了他一眼。
方才崔英說到棒打鴛鴦時,王爺面色一沉,手習慣性撫上扳指轉動,分明是對他這句話不滿。雖然秦川沒想明白他這句話哪裡惹了王爺,但是他猜崔英待會兒要是輸了比試肯定不會有好果子吃。
不知是因為這幾日崔英以身作則的督促有了成效,還是因為豫王殿下親自坐鎮,衆人畏懼輸了比試之後的後果。
兩方經過體力及騎射兩項比試後原本打成了平手,偏偏在第三項的對抗中,羽林軍的人突然發現豫王親兵那邊士氣猛然高漲。就在他們摸不着頭腦之時,憑借着顧行舟的大膽推演和兵行險招,孟易安等人一鼓作氣赢得了比試。
不過,孟易安還沒來得及與同伴們慶祝,就又被秦川打斷。
一看秦川出現孟易安不用想也知是蕭仁翯找他。
“我們這都赢了,王爺還想怎麼樣?”
面對秦川,孟易安十二分不願意。不說他還沒跟陸琛炫耀,單說蕭仁翯找他就沒有一次是好事,他能有好心情嗎。
秦川還是如以往一樣,不管他怎麼抱怨,隻是一闆一眼向他傳達王爺的命令,絕不透露一點多餘的消息。
“勞煩秦護衛同王爺說一聲,我更衣後就過去。”不願歸不願,形勢比人強,孟易安指了指自己身上還沒來得及換下的甲胄無奈道。
回營房更衣前,他擡頭往校場方向想找到陸琛,讓陸琛等他一起回城。但校場上全是穿得相似的,别說陸琛了,就連與他一個隊,剛剛還在眼前的顧行舟都找不到了。
想到陸琛沒找到他應該會去營房,孟易安隻好先同程徹回去了。
“我們這回赢了,說不定是王爺有賞呢,你也不必這麼擔心。”見他愁眉苦臉,程徹忙開導安慰。
孟易安搖了搖頭,有氣無力回他:“有眼睛的人都看得出,這一次能赢最大的功勞在顧行舟,就算是有賞也應該是賞他。”
這一點他還是有自知之明。最後一項比試是模拟兩軍對抗的奪旗推演,若不是顧行舟判斷出了對方會分兵造成中路空虛,他們也不可能直搗黃龍奪旗成功。
算了,兵來将擋水來土掩,操練就要結束了,我就不信蕭仁翯他還能整出什麼幺蛾子,難不成他還想把我繼續留下來?
回營路上,孟易安打定了主意。
不管蕭仁翯有誰的旨意,反正他是絕對不會再留在這兒了,這回就是逃也得逃出去,大不了就去找他爹。他那麼大一個爹,也該派上點用場了。
說起來他那位丞相父親不是說好了要來看他的嗎?怎麼這麼久了連句話都沒有托人帶過,就真的不怕他在這裡鬧出什麼大事?
一時間孟易安不知該先氣蕭仁翯還是先氣父親了。
他一邊嘟囔着一邊磨磨蹭蹭,終于換好了衣服,就是此時距離秦川傳話已經過去大半個時辰了。
等他來到營帳時,蕭仁翯雖沒有表現出明顯的不耐煩,但帳中氣氛也不是太好,崔英看他進來立刻朝他挑眉,又看向中央坐着的蕭仁翯,看上去是在給他提醒。
孟易安收到了崔英的眼色,卻不知道他究竟何意。
蕭仁翯渾身上下都是雷,誰知道我又哪裡惹到他了,孟易安一邊揖手行禮一邊暗忖。
他剛彎腰就聽到蕭仁翯冷聲問道:“就這麼怕本王?”
孟易安嘴永遠比腦子快,直起身體脫口而出:“誰怕你—”
擡頭一看,正好與蕭仁翯眼神對視。蕭仁翯唇邊一抹意料之中的笑,眼中仿佛寫着就知你會如此回答,孟易安馬上幹笑兩聲,絞盡腦汁給自己找借口。
“王爺公正嚴明,寬大為懷,從不徇私,我怎麼會怕呢,我見到王爺隻覺得如沐春風。”
不管你有沒有這些美德,我都這麼說了,你肯定就不能小心眼計較了吧。孟易安眼中夾雜着心虛,默默把頭撇向一旁。
蕭仁翯看出了他的小心思,卻沒有戳破,而是站起身慢悠悠走到他面前,故弄玄虛道:“既然見到本王就覺得如沐春風,那就跟本王一起回城吧。”
“啊?”
孟易安猛擡起頭,蕭仁翯那張俊美的臉近在咫尺,沖擊力十足,但那雙俾睨衆生的眼卻更給人壓迫感,他讓他不由自主後退了兩步。
随後察覺到自己這動作有些露怯,他瞪大眼睛盯着蕭仁翯的臉企圖看出這話真假:“王爺說笑的吧?”
“本王從不說笑。馬車在大營前,記住,本王不喜歡等人。”蕭仁翯看着他的眼睛,突然一笑,随後留下這句明顯威脅的話語走出了營帳。
他笑什麼?
孟易安不知蕭仁翯在他眼中看到了什麼。難道是他自己的美貌?
“他什麼意思?叫我來就是為了耍我?”随着秦川跟随蕭仁翯離開,孟易安隻能把目光投向崔英,“崔将軍…”
“孟公子放心,此行并非壞事。”
崔英朝他神秘一笑,說完也緊跟着那兩人走了,獨留感到莫名其妙的孟易安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