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易安瞬間垮下了臉,失望至極。
“是我想當然了。我以為既然朝廷願意設立慈安堂收容那些孤兒,為什麼就不能再設一處也能這樣幫助到有功軍士的地方。”
“慈安堂乃是太祖設立,走的是内庫的賬,怎能同一而論。你既給慈安堂樂捐過不少銀子,也該知道其中維系不易。”
對于孟易安的事,早在第一次見面聽到孟易安口出狂言後,蕭仁翯就命秦川打探得一清二楚了,因而能說出他對慈安堂樂捐之事。
若是平常,孟易安從這話馬上就能察覺到蕭仁翯打探過他的事,說不定又要嘴快地說出什麼不中聽的話來了。
但此時他隻抓住了慈安堂不易維系這話,突然靈光一閃。
“慈安堂維系艱難那是因為隻靠皇上内庫撥的銀子和好心人的捐贈,沒有自己生财的能力。既然沒法再專門設立一處,何不将這兩者結合起來。”
孟易安越想越覺得這辦法合适。
“慈安堂收容的都是嬰幼兒,還需要雇人洗衣做飯照看等,是一個隻花錢不生錢的地方。反正都要雇人,不如雇那些喪父喪夫的孤寡,也可以慈安堂的名義給她們庇護。
“另外有落下了傷殘的軍士倘若找不到謀生的活計,也可安置在慈安堂,給他們找些能做的活幹。這樣就可以讓戶部也掏些銀子,反正他們安置傷亡将士本就要花銀子,撥部分給慈安堂不也一樣,這樣便不至于全指望皇上的内庫了。”
孟易安甚至想到了現代那些雇傭殘疾人的免稅政策,但是在這裡動稅收肯定不行,不過給點名譽上的甜頭還是可以的。
“若是有商鋪願意雇傭他們,就由朝廷頒發一個嘉獎狀,讓他們可以裱裝展示出來。相信這樣一來會有很多民間商人願意出錢出力。”
“這是你自己想出來的還是誰給你出的主意?”
不怪蕭仁翯這樣懷疑,他哪怕現在對孟易安觀感有所改善,頂多也隻覺得他的纨绔無傷大雅,人雖沒什麼用但好在無害,這一次聽完卻有些刮目相看。
“王爺把我當什麼人了?”孟易安氣得跳腳,小看人能不能不要光明正大地說出來!
看他臉上從震驚到惱怒到最後咬牙切齒的豐富的表情,蕭仁翯這下能确定這确實是他想出來的了。
“我可以把王爺這意思理解為這個主意其實不錯嗎?”
對于他的主意,蕭仁翯未表示贊同還是反對,反而是崔英臉上難掩喜色,不過王爺沒開口他也不好說話。
沉默了片刻,蕭仁翯才道:“本王會将你這主意呈給皇兄,至于能不能用就要看皇兄的決斷了。”
雖然沒得到明确答複,但孟易安還是頗有信心。這種能讓皇上少出錢的主意,他沒道理不支持呀。
***
看着自信滿滿離開的孟易安,崔英感慨道:“京中皆傳孟相之子是個纨绔,想不到竟有這種才能。如此看來,此前傳言的那些不願嫁入丞相府的貴女們怕是錯失了一個好郎君。”
崔英雖也是出生于勳貴世家,但因其從小跟着祖父習武并學習行軍打仗,接觸最多的是軍中将士。見孟易安對軍士能有這份關心,完全扭轉了他之前的印象,甚至是極其欣賞了。
“說起來也巧,前段時間我才聽家中說起在給六妹妹相看,我看孟公子就很合适,一表人才,家世相當,騎射功夫了得,更不會瞧不起舞刀弄槍的。殿下,您說我讓母親請人去丞相府說媒如何?”
“我記得你派人去王府告狀時可不是這麼說的。”蕭仁翯聽他說什麼給孟易安說媒,沒來由地心裡有些不悅。
“此一時彼一時,殿下也不能就因為一句無心之言便總對人有偏見。今日孟公子出的主意這可是有利于穩定軍心的大計,若真是得了皇上恩準,您少不了還要好好謝謝孟公子。”
崔英還以為自家王爺是因為最初那件事耿耿于懷,俨然已經開始把孟易安當自己人來維護了。
“你還是先顧下你自己,若是這次跟羽林軍的比試輸了,你就回西北,換關洪業回京。”蕭仁翯冷哼道。
崔英一聽就知王爺這是不滿,卻不知自己哪裡惹到王爺了。但别管其他,先求饒才是正理。
“殿下,求您了,我這才從青州回來又去并州,這次我娘見我就說快不認識我了,您就當可憐可憐我娘思兒心切吧。再說了,您自己不想成親也别耽誤屬下呀。”
他最後一句話已經小聲得自己都快聽不清了,卻還是沒能逃過蕭仁翯的耳朵。
“除了成親你就沒點别的事可想了?既然如此,這兩日你就跟他們一起訓練,讓人見見崔将軍的以身作則。”
“是,屬下遵命。”崔英知道他可不比孟易安,說得再多王爺也不會真的拿他如何。他是說多錯多,還不如老實答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