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易安别扭地把頭一撇,讓丫鬟喂藥就算了,陸琛來湊什麼熱鬧。
“我哪有什麼。還不是那許太醫,非得說我這病要養着,這也不能吃那也不能吃,這兩天除了喝些苦了吧唧的藥,就是這一股藥味的藥膳。我沒病都要吃出病來了。”
他現在算是知道了國子監那個據說天天吃藥膳的衛理過得是什麼日子。
孟易安原以為躲了國子監的功課是件好事,結果他爹把他關在朝晖院床都不讓下,說什麼靜養,不知道的還以為他是腿斷了呢。
滿院子的下人們也是得了教訓,但凡他有一點有違他爹叮囑的地方,一個個就跪作一屋哭哭啼啼,煩都煩死他了。
“太醫的話當然要聽,你是自己吃還是我喂?”陸琛手裡的勺子跟着他的頭移了過去,難得語氣這麼嚴重。
“我吃,我吃還不行嘛。”孟易安瞥了一眼呆立一旁的程徹,滿口答應着接過了勺子。
雖然平時跟陸琛打打鬧鬧不是沒有過這樣的情形,不過要讓他在程徹面前被陸琛喂,看起來總是怪怪的。
但陸琛拿碗的手沒松,就這樣替他拿着,好在藥膳已經不燙,孟易安就着陸琛的手飛快地吃完了。
陸琛這才将碗和勺子一起放在一旁的高幾上,回頭仍是面懷擔憂,“到底怎麼過個生辰就病了?昨日我就要來的,可母親也不知從哪裡聽到了什麼,一直派人在國子監門口守着。”
陸琛也是無奈,母親這些日子看他總是眼神不明,昨日一聽說他要來丞相府,立刻警告了他的小厮。
“那你今天怎麼出來的?”孟易安接過若冬遞來的手帕擦了擦嘴,随口問道。
聽他這麼問,找不到機會插話于是默默坐在圓杌上的程徹給了他一個一言難盡的表情。
“也算他能派上點用場。”若不是因為今日要靠程徹掩護,他怎麼可能讓他跟來。
程徹無辜看了孟易安一眼。他真的隻是想跟孟易安做朋友,絕不是因為他是孟相之子也沒有想攀附陸世子的心,但無奈陸世子就是不信他。
孟易安深知好友性格,對着程徹一點頭,“辛苦你了。”
這個舉動讓程徹感動不已,然後又喜得陸世子一道寒光。
為緩解氣氛,孟易安一邊吩咐若冬給兩人沏茶,一邊解釋他生病的原因。
因為與父親賭氣離家出走這是自然是一筆帶過,主要就是跟兩人吐槽了一番蕭仁翯的可惡之處。
孟易安說到前日的遭遇簡直憤慨非常,原以為他說完後兩人不說同仇敵忾罵一罵蕭仁翯,至少也該同情安慰兩句。
可他看過去,兩人皆是一副欲言又止的表情。
“怎麼,你們難道也覺得這事是我的錯?”孟易安挑眉指了指自己,眼中全是不可置信。
程徹連忙擺手,“沒有沒有,我不是這個意思。我、我是才明白今日王祭酒所言何意。”
孟易安捕捉到了一個似乎很重要的信息,“祭酒今日又說什麼了?”
國子監數年如一日,不是講學就是考試,除了誰因家中被罷官貶谪之類導緻退學的八卦能流轉一下、剩下就是一些學子小團體之間雞毛蒜皮雞飛狗跳的小事,基本沒什麼新鮮的。
“今日有宮裡的太監來傳皇上旨意,說是國子監隻重詩詞歌賦,文章策論,射課禦課形同虛設,京中諸多權貴子弟更是沉溺享樂、身體羸弱,難當為國效力之大任。因而皇上特委派豫王殿下為主官,點國子監各科學子及京中各府适齡子弟,進行騎射武藝操練。”
孟易安越聽越有一股不好的預感,但還是抱着萬分之一可能問道:“這麼多人去哪操練?”
陸琛看出了他的想法,搖了搖頭,“在城外的西山大營,暫且定了一月之期,若考核不過,豫王可視情況定奪增加操練時間。”
“還要考核?”
“不僅如此,這一個月都要住在西山大營。”
“什麼?!”這對孟易安無異于晴天霹靂。
完了,這是沖我來的!孟易安感覺自己的胃仿佛又開始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