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隻小鳥兒真可愛,是送給我的嗎?”
一道悅耳清脆的女聲在耳畔響起,葉盈盈的意識漸漸清晰,她緩緩睜眼,發現周圍是幾根細長的欄杆。葉盈盈想活動一下四肢,卻感覺哪裡不太對勁,接着定睛一看——嗯,她的手上怎麼有羽毛?
正疑惑着,籠子忽然震了震,随之而來的是另一道溫潤的男聲:“這是給小雁準備的。”
葉盈盈擡起頭,努力想要看清兩個說話之人的樣貌,奈何在她的視角下,這兩人都無比高大,自己費老大力也隻能勉強瞅見他們的下巴。
“小雁?噢,你新收的那個徒弟?”女人身子斜傾,倚在石桌旁,用一隻手撐着下巴,眉眼帶笑。
桌對面,衣冠楚楚的男人颔首,随即端起桌上的熱茶,吹散了升騰的白氣,小抿一口。
那女人盯着他,眼裡笑意愈濃,便打趣道:“好呀,有了徒弟就不想我了。”
“咳咳。”男人被這話嗆得不輕,連忙放下茶杯,解釋說,“小雁這孩子,年紀輕輕就離開父母跟着我修行,周圍連個能說話的同齡人都沒有。我怕他孤單,才捉來這靈鳥給他做個伴。”
籠子裡的葉盈盈歪了歪腦袋,兩隻綠豆大小的眼睛一眨一眨的,消化着眼前的現狀。
她怎麼變成一隻鳥了?還有小雁?誰是小雁?
對話還在繼續,女人笑着嗔怪道:“想要給他找個同齡人作伴還不簡單,你多收倆和他差不多大的徒弟不就得了。還不是你眼界太高,這些年來就看上他這一個徒弟。”
“收徒之事豈能草率?若是連我那劍陣都過不了,往後繼續跟着我修煉也隻會白白丢了性命。”提起收徒的事情,男人的神情不由得嚴肅起來。
但對于女人言語間透出的那一點點酸味,他又豈能不知?于是出聲安慰道:“你若是想要,下次我帶你去東邊的山谷,那兒什麼鳥都有,你随便挑,可好?”
話音剛落,不遠處走來一名身姿挺拔的少年,那少年濃眉大眼,戴冠束發,背負一柄長劍,走路生風。葉盈盈湊近籠子邊睜大眼一看,發現這人長得竟跟雲雁丘有幾分相似,隻是那五官明顯比她認識的那個雲雁丘更加稚嫩。
一個看似荒謬的結論從葉盈盈的腦子裡蹦了出來——難道這是雲雁丘的過去?那這兩人就是李洲白和秦問雙?
那少年走上前來,畢恭畢敬地拱手行禮,朝着座上的二人打了聲招呼:“師父、師娘。”
“不必多禮。”男人朝他擺了擺手,“你來的正好,這個拿去。”
葉盈盈沒來得及反應,隻覺周身強烈晃動,連人帶籠子被提起,送到了雲雁丘跟前。她得以近距離欣賞少年那精雕細琢的臉蛋,此時的他尚未完全長開,眉眼間透着幾分少年人的青澀,但并不影響那股子清朗淡泊的氣質。
葉盈盈覺得好生奇妙,不自覺看呆了眼。而在雲雁丘的眼裡,此刻,一隻肥圓的小胖鳥,正用它那黑溜溜的綠豆眼一動不動地盯着自己。
“這鳥看着好呆啊。”雲雁丘面無表情吐槽,惹得一旁的秦問雙止不住發笑。
李洲白尴尬地咳嗽兩聲,故作從容道:“你最近不是到結丹大圓滿了嘛,這是獎勵,以後它就歸你了。”
“……”雲雁丘和小胖鳥大眼瞪小眼,嘴邊欲言又止。
秦問雙見他這副模樣,又調侃起李洲白:“你這當師父的不行呀,送個禮物都送不到人家心上。”
李洲白聞言有些傷心,雲雁丘見狀猛地搖頭道:“沒有不喜歡,隻是沒養過鳥,覺得有些新奇。”
“沒事,簡單得很!”李洲白倏地打起精神,滔滔不絕道,“這是青白雀,不挑食的,種子啊蟲子啊都能吃。每日喂個三次,有空就拎出去曬曬太陽,好養的。”
葉盈盈聽罷渾身一震,胸前的白羽都跟着抖了抖,心裡十分忐忑:不會吧,難道要喂她吃蟲子?
她戰戰兢兢地看向雲雁丘,隻見對方聽得認真,還時不時點點頭。待李洲白一番長篇大論結束,雲雁丘便鄭重其事道:“我都記下了,回頭就去捉蟲子。”
“?!”葉盈盈瞪大了眼,拼命撲棱起翅膀,驚恐萬分地看着他。
李洲白見了,指着她樂道:“你瞧,這鳥聽懂了,跟你要吃的呢!”
“啾!——”葉盈盈憤怒的鳴叫,可是青白雀的叫聲太過軟綿,根本聽不出是在生氣。
李洲白呵呵一笑,全當這小鳥在唱歌,随即又問起雲雁丘:“最近功課練習的如何?可有什麼難處?”
“别的都還好,就是凝氣成劍一直不太行……”雲雁丘如實回答,“師父,靈力在我體内的時候,我分明是能操縱自如的。為何我把它們釋放出來就控制不住了呢?”
“這個嘛……”李洲白端起茶杯,潤了潤嗓子,“靈力本就是分散的,它們在你體内時,身體是限制它流動的容器,可一旦離開了身體,它們也就沒了束縛。”
說罷,他又點了點鳥籠裡的葉盈盈:“就像這隻鳥,若把它從籠子裡放出來,它就會本能地扇動翅膀,離你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