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好,該來的都來了,這些人會替自己完成最後的儀式。
想到這,詹衍不再留念,他重新閉上雙眼,徹徹底底地消散在衆人面前。
他離開得果斷,正如趙懷仁所說,是個信守承諾的家夥。
幾人一時陷入了沉默,詹衍神魂已滅,與死亡無異。幻境也并未消失,隻是剩下的謎題,唯有趙懷仁能給出答案了……
“怎麼都這麼看着我?”趙懷仁聳了聳肩,嘴角勾起一絲苦笑,“我也是被迫抹去了記憶,一直陪着那家夥在這種看不到未來的地方坐牢啊。”
衆人還是沉默,最後趙逾霄實在忍不住了,上前發出質問:“你真叫趙懷仁?淩雲盟初代盟主?”
“正是。”趙懷仁見他這麼問,滿意地點點頭,“看來雲兒和小孟還是有跟你提過我嘛。”
趙逾霄一時間大受震撼,驚得下巴都快掉到了地上。
趙懷仁見他這副模樣呵呵一笑,還順手拍了拍他的肩膀:“不錯,都長這麼大了,不過你怎麼跟雲雁丘跑這種地方來了啊?”
“是不是他強迫你過來的?”
“啊?”趙逾霄呆呆地眨了眨眼,又立刻搖頭。通常隻有他死皮賴臉的份,至于雲前輩強迫他跟自己一塊冒險——哇,想都不敢想。
“不是?”趙懷仁詫異地朝後收了收下巴,目光轉向雲雁丘,狐疑地問道,“你帶我孫子來這地方做什麼?”
“是他硬要跟來的。”雲雁丘面無表情,“孟斯年也同意了。”
“什麼?!”趙懷仁瞪大了眼睛,難以置信,“那雲兒呢?她也同意了?”
雲雁丘愣了愣,還是艱難地開口道:“她已經去世了。”
趙懷仁瞬間沒了聲,連抓住趙逾霄肩膀的手都猛地失去力氣。
趙逾霄察覺到了他的失落,趕緊安慰道:“您失去聯系後,我娘她還是活了五十多年才走的,您别太難過……”
“是嘛……”趙懷仁也是修行之人,又豈會不知五十年究竟是長是短。
“也罷,早料到會是這個結果了。”
葉盈盈站在中間,默不作聲地觀察着幾人的神情,當瞥見雲雁丘的臉上難掩的愧色時,葉盈盈不禁好奇,他跟這個“雲兒”又是什麼關系?
“唉,不說這些。”趙懷仁抹了把臉,重新正色道,“我雖接管了此處,但并不打算将它延續下去。”
“這幻境已經十分不穩定,用不了多久你們便會被驅趕,回到現實。”
“在那之前,聽我說兩件事。”
趙懷仁神情嚴肅地叉腰,豎起一根手指:“回去後直奔王宮的主殿,就是城裡面塔尖最高的那座屋子,那裡面有件寶貝,叫鎮魂石,把它毀掉。”
“鎮魂石?”葉盈盈微怔,“你是想……”
“看來你很了解?”趙懷仁看了眼葉盈盈,眼神若有所思,“鎮魂石是壓制幻境裡十萬魂魄的法器,毀掉它這裡的魂魄才能徹底解脫。”
“但被困在此處這麼多年,一旦被釋放,都會變成怨魂四散。”
“這就是我要說的第二點。”趙懷仁豎起第二根手指,“用你的青冥真火将這裡的魂魄全部燒盡。”
聽到這話,葉盈盈忽地一愣:“你怎麼知道我有青冥真火?”
“我不知道,是詹衍告訴我的。”趙懷仁解釋道。
說着,他目光移向雲雁丘,調侃道:“緣分啊,你真是找了個有趣的道侶。”
雲雁丘神色怔愣,一時沒明白他這話是幾個意思。
葉盈盈也摸不着頭腦,幹脆憤憤地沖他說道:“是我在問你,别扯些有的沒的!”
“好好好。”趙懷仁回過頭來,咳嗽兩聲,繼續道,“其實當年我與另一人來到這裡時,本是有希望結束這一切的。但與我同行的那個人,最後自己逃跑了。”
“當時我已和詹衍立下了第一個賭約,隻要他回來救我,詹衍便會告知我倆方法。”
“後來那人沒有回來,第一個賭約是詹衍赢了,我按照約定留在此處。但詹衍并未殺我,而是讓我陪他閑聊。”
“這期間,我們立下了第二個賭約,也就是賭他入魔與否。”
說到這兒,趙懷仁攤了攤手:“剛剛你們也看到了,這次是我赢了,詹衍如約将這兒的一切都交給了我,包括消滅它的方法。”
“而這裡面最不能缺少的就是一枚屬陰的真火。”趙懷仁頓了頓,看向葉盈盈的眼神透出幾分感慨,“你身上的真火屬陰,可燒卻世間神魂。隻是我沒想到,它如今的主人竟然是你。”
葉盈盈不解:“你這話是什麼意思?”
“我的意思是,這枚真火我曾在當年抛下我逃走的那人身上見過。”趙懷仁摸了摸下巴,“沒記錯的話,那家夥的名字叫段遊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