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塵按了按額角，手機裡一個沒标注的号碼打了進來。

“我爸來電話了。”

“行，别吵了，大過年的，一個人在宿舍也沒意思，能回去就回去。”

總局的院子裡，空曠的隻有封塵一人站在那，他看着自己寫的那幾個字有些出神。

“過年為什麼不回來？”

封塵在聽到這句話的時候甚至冷笑了下，他爸還是老樣子，現在當官當習慣了，覺得所有人都要聽他的。

“我在宿舍挺好的。”

“哪有過年不回家的？你又不是有比賽，又不是家遠，被别人知道了像什麼樣子？還以為你在這邊沒家呢。”封家明的話比今晚的氣溫還要冷。

“我本來就沒家。”

“你！你爸爸我還活着呢！你這是什麼話？你這樣的品質你能在國家隊呆着？上次你搭檔賭球的事，要不是我幫着說了話，你以為你還能繼續訓練？”

原本封塵還還無所謂的站在那聽着封家明的話，此時直接被氣笑了。

“我沒參與賭球，我不需要你幫我說話，讓他們查！你幫着說話有什麼用？你幫着說話難道不是默認我參與了？”

“怎麼？我幫你說話說錯了？一句話的事，你知道就算接受調查，你會禁賽多久？”

“多久我都接受！”

年三十的雪越下越大，特意寫的那幾個字也漸漸被覆蓋，眼前是無盡的白，如果今天不是過年，而是平常的某一天，這裡一定很熱鬧。

這通電話并沒有改變封塵的計劃，但也足夠讓他心情煩躁，他開着電腦，戴着眼鏡躺在床上看着比賽視頻，這讓才能讓他轉移注意力，這是他從小養成的習慣，隻要心情不好，他都會瘋狂的看視頻，把自己完全沉浸在羽毛球的世界，就像是一種自我救贖。

宿舍裡的關了燈，隻剩下電腦視頻晃動的光亮，窗簾沒拉，轉頭就能看見外面簌簌直下的雪，零點的鐘聲響起，原本寂靜的空間突然有了響聲，封塵的手機開始不斷震動，林羽的消息就在第一個，簡短的一句話：新年快樂！我的搭檔！明年一起沖向更高的賽場！

封塵：新年快樂。

封塵的回複很快，甚至還有個很喜慶的紅包。

林羽毫不猶豫的就點開了，然後發了個語音。

“你的我也準備好了，你等着吧。”

“這麼晚了，你在外面？”

封塵的話音剛落，那邊又發過來一段視頻，視頻中林羽正跟他的幾個發小在坐在車裡，每個人都興奮異常的跟他說着新年快樂，視頻的最後轉到了林羽的那張因為角度的關系，而變得有些變形的臉上。

“我們要出去玩了，給你帶了好多特産！你等我！”

視頻結束，封塵拿起手機也發了個語音過去，他等了一會兒，那邊毫無反應。

淩晨兩點，B市的雪越下越大，林羽拖着箱子站在航站樓等了半天出租車，看來大年三十出來活動的還是少，今天太冷了，對于他這個南方人來說真的是一種挑戰。

林羽有些不信邪的在網上試圖找網約車，等了十幾分鐘都沒等到，直到不知從哪竄出來兩個人，包裹的很嚴實，操着外地口音問他去哪？大過年的不好打車，價格翻三倍他們能帶他去市裡。

可能是林羽的猶豫讓他們覺得有機可乘，直接就要去拿他箱子，吓的他趕緊拽回箱子往回走，吓的他不敢往後看，誰知道拿兩人還不死心的想追上來。

林羽指着自己羽絨服上的國旗，用自認為很兇的語氣警告“我我我是國家隊的，你們要把我怎麼樣了，我教練肯定會來找的！”

林羽推着箱子跑的飛快，一邊跑一邊往後看人追上來了麼，到底是當職業運動員的，那速度，很快就鑽進電梯，着急忙慌的關上了，直到電梯啟動他才感覺安全點。

林羽又去服務台那邊問了問，得知十五分鐘後還有一班機場大巴，這才松了口氣，匆忙給家裡發了消息報平安。

淩晨的大巴沒什麼人，機場也冷冷清清，林羽上車之後就有些昏昏欲睡，等他醒來的時候已經到地方了，這地方距離宿舍還有段距離，現在已經三點多了，大年初一，腳下的雪踩的嘎吱作響，林羽下車後在原地跳了兩下，滑了一下差點摔了，吓的他僵硬的站在原地沒敢動。

從這邊到總局三公裡，走路的話也頂多二三十分鐘，寂靜潔白的大街上，幾乎隻能聽到雪落下的聲音，林羽一邊給自己打氣，一邊扣着羽絨服的帽子，拖着兩個行李箱往宿舍走，心裡琢磨着，一會兒見到封塵，他得感動成什麼樣。

林羽這這一路走來，腳有些不聽使喚了，凍的沒了知覺，跟踩着刀子似得。

總局外的門衛處還亮着燈，林羽看着那燈就跟看到希望了一樣，小心翼翼的加快步伐。

“陳叔！新年快樂！幫我開個門呗！”林羽湊在窗戶上敲了兩下，裡面個躺在靠椅上睡覺的中年人才眯着眼睛緩緩起身，見來人是林羽直接樂樂。

“你怎麼大半夜不在家過年跑這邊來了？”

“提前回來了，好冷啊，這雪可真大。”

林羽這邊說着話，那邊門已經開了，他跟門衛打了招呼，興奮的拖着箱子加快腳步。

明明加上今晚也就走了兩天，林羽再次回到宿舍居然有種久别重逢的感覺，他站在門前做了會心裡準備，這才輕聲輕腳的打開宿舍大門。

此時他跟封塵的宿舍還透出了點點光亮，他看了眼時間現在都已經三點了，怎麼還沒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