牧一:“你先吃東西,可能這段時間這位叫蔡時的同學請假了,這才沒有學習的痕迹,我再找找,既然有名字,就必然有其他線索。”
一夜過去,牧一隻是頭發稍亂,身上依舊幹淨,說完話便去翻找東西,重複的工作并沒有讓他着急,慢條斯理地像是幫老師整理資料的好學生。
沈梧收回視線後默不作聲地盯着幾張紙發了會兒呆,視線似乎透過那幾張紙看向了别的地方,過了會兒,他吃起了面包。
普普通通的面包帶着十分淺淡的奶香,說不上好吃。
吃完東西,沈梧也算是徹底清醒,一件件撿起地上的棉衣問牧一:“這些都哪來的,我給放回去,還有面包。”
沈梧的本意是留下面包錢,牧一頭也不擡地說:“不用還,這裡沒活人,你不冷嗎?找件厚實的穿上吧,我看你睡覺的時候一直在發抖。”
牧一的聲音很好聽,平時聽着暖暖,這會兒用暖暖的聲音說着冰冷的話,感覺更加詭異了。
沈梧想起了先前的夢,臉色不怎麼好。
沈梧留了兩件寬松的,一件自己穿了,一件搭在了牧一的身上,其他的衣服則挂在公共衣架上。
外面并沒有下雪,屋裡卻越來越冷。
牧一正在翻動文件架,感覺到沈梧的動作後轉過頭看了眼給自己的衣服,挑剔的眼神裡勉強擠出一點滿意來,之後沖着沈梧甜甜一笑道:“謝謝~”
沈梧抿了抿嘴。
晚上看牧一時,總覺得他那張和自己有幾分相似的臉令人不快,這會兒光線亮了,也就不覺得那麼像了,尤其是牧一笑起來的樣子單純漂亮,跟自己實在是差的太多。
沈梧自嘲地笑了笑,想不通自己昨天晚上是不是着了魔,即便知道自己不可能會有血緣上的兄弟姊妹,但一想到牧一的那張臉就很煩躁。如今發現是自己看錯了,心理上舒服的同時,便不像之前那樣排斥牧一了,眼神也柔和了許多。
看着沈梧突然溫柔的眉眼,牧一心底一動:“你再這樣看我我就要愛你了。”
沈梧表情瞬間僵硬,牧一輕笑着移開視線繼續四處翻看,一邊翻一邊說:“這班級估計沒幾個好好學習的,這都沒收了些什麼玩意。”
這間教師辦公室不大,辦公桌卻有四五張,布局很擠,靠牆的兩邊還立了幾個櫃子,裡面亂七八糟地放了不少學習材料。
牧一在辦正事,沈梧也沒追究牧一那句無厘頭的話,随便找了個櫃子翻找線索,打開櫃子時,牧一的聲音傳來:“沈梧,你是唯物主義者嗎?”
沈梧聞言回頭。
牧一正低頭看着幾張紙條一類的東西,頭也不擡地繼續說:“你覺得我們為什麼會出現在這裡。”
沈梧也想知道他們為什麼會出現在這裡。
牧一又問:“你說我們會不會都死在這裡?”
沈梧想說不知道,相對于死亡這件事,反倒是接二連三追着他的女鬼和那句“一口一口吃掉”更讓他心驚,可現在牧一這麼一問,沈梧突然覺得有點難過。
櫃子裡一個個文件夾橫七豎八地放在,還有幾個檔案盒,沈梧仔仔細細查看着,有還沒用上的小紅花,有些寫了一半的習題冊,還有幾張亂糟糟的滿是塗鴉的卷子,落款鬼畫符似的寫着幾個字,沈梧勉強辨認了一下,大概寫着:……狗屁……日……賣……
沒什麼好字,也沒能連成句子。
這時門口傳來聲響,是楊繁。
楊繁推門進來,表情疑惑,眼底不明所以的光一閃而逝,而後松了口氣說:“原來你們在這,昨晚見不着你們,還以為你們……沒事就好,沒事就好。”
楊繁的心情看上去不錯,還調侃他們兩個吃獨食,小聲告訴他們千萬不要和别人說吃了東西,以防引起公憤。
關于蔡時的事情紀北聽說後表情一點都不意外,沒多久,辦公室的門再次被人推來,岑玉澤邊走邊說:“楊哥,一般教學樓的鑰匙除了保安,值班室老師那裡基本上也會有,咱們要不……沈梧?你們怎麼在這?”
岑玉澤看起來很驚喜,快步走到沈梧身邊熱絡地将他攬了攬:“一晚上沒看見你,吓死我了你知道嗎?”
沈梧原本還想再看看這間辦公室,但是楊繁催促他們快走:“别在這浪費時間了,咱們隻需要快點找到鑰匙離開這棟大樓就行,時間有限,咱們得在七點半前找到出口。”
說完怕他們不懂多問,跟着解釋一句:“七點半就要上課了。”
沈梧不知道岑玉澤這一晚上經曆了什麼,讓他桀骜不馴的脾氣一下子變得如此溫順,但能讓岑玉澤短時間内變得這麼乖巧,必然不是什麼小事情。
岑玉澤拉着沈梧往外走:“我跟你說沈梧,之後你可不能單獨行動了,想要命咱們就得一起。”
岑玉澤還在念叨着,沈梧回頭看見牧一正在關辦公室的門。
見牧一跟着出來,沈梧松了口氣,掙脫岑玉澤的拉扯,用隻有兩個人的聲音叫他:“岑玉澤……”
“沈梧。”
似乎是知道沈梧想說什麼,沈梧後面的話還沒說出口,岑玉澤已經換了表情:“這次重逢我發現你變了很多,當初上學的時候我們多麼要好,你都忘了?沒關系,忘了也沒關系。”沈梧淺棕色的瞳孔裡倒映着岑玉澤的身影,岑玉澤笑着,摸了摸沈梧的頭發:“倒是有一點沒變,你還是那麼漂亮。”
窗外不知道何時起了風,窗戶吱嘎作響,岑玉澤動作暧昧,沈梧不躲不閃,兩人無聲對視着。
這時,突然一道黑影從窗外劃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