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利的身體裡還殘留着異樣的感覺,他躺在柔軟的床褥中眼神放空,有那麼一會兒一根手指都不想動。
他對昨晚後半段的記憶有點模糊,不太想得起來自己是怎麼就睡在了馬爾福的房間裡……
馬爾福!
哈利猛睜開了眼睛,身旁的羽毛枕頭凹下去一點,顯然不久前還有人躺在上面,可現在人呢?
哈利還不至于以為馬爾福這是逃跑了。但又馬上意識到這是個好時機。
他撐着手臂坐起來,臉色頓時有點扭曲,緩了一會兒才小心地把自己的腳放到地闆上。他準備趁着馬爾福不在,趕緊回到自己的房間裡去,免得……
他低頭看了看自己不着寸縷的身體,實在無法想象在這種狀況下清醒地面對馬爾福。
——雖然昨晚那一切也是在清醒的狀态中發生的,他們一滴酒都沒沾,實在沒有任何可以辯駁的餘地。
但哈利還是決定先離開這裡再說。隻是他剛從床尾換衣凳上挑揀出自己的衣服,卧室的門就開了。
德拉科拿着一個杯子走了進來。
站在床側忙着套褲子的哈利頓時左腳絆右腳,一屁股摔了回去。男孩的臉色再次扭曲了一下。
德拉科抿起了嘴角,他清了清嗓子,“咳,波特……你醒了?要喝水嗎……”
哈利覺得自己暫時無法直視德拉科的臉,他的視線轉來轉去簡直無處安放,直到見馬爾福在朝自己遞過來一隻杯子。
他抓住救命稻草一般趕緊接過來,看都沒看就往喉嚨裡倒去。
他的動作太快,德拉科甚至來不及說完一整句話。
然後便隻聽哈利發出一聲幹嘔:“嘔——”
“……水杯在床頭。”德拉科慣性地補完自己的下半句話,才上前給臉色發綠的男孩拍了拍背,“我說,波特,你這個牛飲所有拿在手裡的東西的習慣真的該改一改了,你至今還沒有被不明液體毒死不會是誤食了福靈劑吧?這是我昨天熬的那種魔藥,味道……可能确實不太理想。”
這未具名的藥劑味道豈止是不太理想可以形容的,這東西正散發着一股海洋生物似的生澀腥鹹味,嘗起來則更加可怕。
哈利盯着杯子裡剩下的半杯墨綠色液體陷入了沉默。
德拉科在他的猶豫裡眯起了眼睛。
哈利最終在德拉科審視的目光中,梗着脖子異常艱難地将藥劑全部吞了肚子裡。
德拉科收回了空杯子,這才滿意地轉身給這個可憐的衣不蔽體的男孩一點隐私空間,道:“薇薇已經把早飯準備好了,我在樓下等你。”
在他離開後,哈利忍不住伸手捂住了自己發燙的臉頰。
*
魔法法律執行司的每個職員都能看出來,德拉科·馬爾福先生最近的心情好得出奇。
其中感受最深的當然是萊奧·魯福斯,他在和下班後和同事聚會時,感激涕零地表示自己最近都沒怎麼挨罵了,連他犯下把文件中的首行縮進空格搞錯了這樣的低級錯誤都沒有收到馬爾福先生的紅色紙飛機,隻是把全部卷宗退回讓他連夜重寫而已。
而德拉科也開始縮減自己的加班時間,甯願把大量的文件帶回家去,也絕不在辦公室多待一秒鐘。
馬爾福先生急着回家的腳步是這樣大步流星,以至于傲羅辦公室主任差點沒能喊住自己的上司。
“有什麼事嗎,先生?”德拉科不情不願地回過身,看着眼前這個神色略有些拘謹的高個中年男人。
這是厄尼·麥克米蘭,現任傲羅辦公室主任。
這個出身赫奇帕奇的純血統巫師撓了撓後腦勺,帶着兩分緊張道:“馬爾福先生,是關于你之前問過的金妮·韋斯萊的事兒……”
金妮·韋斯萊?
德拉科皺了皺眉。他思考了一會兒才想起來,在剛遇到波特那會兒,自己似乎确實曾向幾個傲羅打聽過這位前任傲羅辦公室主任的消息,當時他沒得到什麼像樣的回應,沒人知道韋斯萊小姐辭職離開倫敦後去了哪裡,又在做什麼。
但說實話,即便在當時,他也不過是随口一問,現在則更是早把這事扔到腦後了。
況且……德拉科不耐煩地轉動着手上的蛇形綠寶石戒指。在他面前提起他剛與之共度過一晚的人的前任女友,還有比這更不合時宜的話題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