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十四立即沒了聲響,它想到白天那些蝼蟻說女孩母親是惡魔,以為是人類又在诋毀惡魔,難不成是真的?
能肉身離開深淵,還能在人間自由行走的大惡魔屈指可數,六十四對露茲的态度立即微妙了起來。
[你還記得你的媽媽嗎?]六十四溫柔地問。
[當然啊,你剛才不是還在夢裡變過一次嗎?]
六十四這才想起這貨跟自己一樣不是原裝,原裝的已經被它幹掉了啊!
完了,六十四開始懊悔為什麼動手這麼快,要是被原身的大惡魔母親知道它殺了自己女兒……越想越覺得魔生艱難。
那邊露茲可沒有六十四想那麼多,她現在的激動心情堪比中了500萬,心髒在胸口怦怦跳得飛快,凍得發白的臉頰也泛起了紅暈。
誰能想到接受義務教育十幾載,她最後的歸宿是當魔法師呢?
露茲像幾歲孩子得到新玩具似的,興奮地把玩着魔法。她能清晰地感覺到身體裡流淌的魔法元素,但它們似乎有自己的脾氣,并不完全聽從指揮。
相比六十四運用時的收放自如,露茲感覺自己就像是在帶一群熊孩子,還是有超雄症的熊孩子。不但不聽指揮,有時候還會故意逆着流動,把魔法流擊潰,有些還會四處亂撞,途徑的身體部位就會産生僵麻的酸痛感。
[當心點,人類身體對于深淵魔法來說太脆弱了,使用過度容易造成不可逆的傷害]六十四提醒。
原來酥麻感就是使用過頭了。
這次露茲也贊同六十四的話,人類的身體确實太脆弱了,她都還沒使勁呢,看來今後得找個辦法提高身體素質才行。
[你怎麼突然變好心了?]露茲眯眼問。
[聽着,我們有大麻煩了。這身體能使用深淵魔法一定是有惡魔血脈,女孩的媽媽也許是個當世大惡魔。現在我們把她殺了……]六十四嚴肅地說。
[是你殺的]露茲立即插嘴糾正。
[這有什麼區别!從結果來看,我吞噬了她的靈魂,你占據了她的身體,被抓到了我們倆都要完蛋!]
露茲哼了聲,勉強贊同它的邏輯。
[以後必須加倍小心,千萬不能在人前使用深淵魔法]六十四語氣沉沉地說,要是它能控制身體,就完全不用像現在寄人籬下,擔驚受怕。
露茲眨巴了下眼睛,望向還被定在原地的女人。她剛才當面試魔法,早就被看光了。
“看來我們隻能殺了她啰,”露茲對女人笑着說。
她聽不懂露茲說了什麼,但認定是惡魔的語言,而且女孩看起來笑得不懷好意。
女人的臉色已經白得跟石膏雕像似的,額頭和鼻尖都滲出了細密的冷汗。
她驚恐地看着露茲接過自己手裡的毒雞湯,擡起手,碗口遞到了她唇邊。被熱湯熏得微暖的碗沿壓住她的嘴唇,慢慢傾斜。
原本下了老鼠藥的食物是給女孩準備的,現在卻反而成了她的催命符。
女人的眼睛瞪得老大,凸出的眼珠幾乎要從眼眶裡掉下來,心裡痛罵賤丫頭平日裡裝得一副人畜無害,把所有人都給騙過去了,接着又開始懊悔為了一個銀币就答應了那人,反而害了自己性命。
女人裙子下面響起水聲,一股騷味蔓延開來。
露茲嫌棄地避開尿,見教訓得差不多,出了惡氣,暢快地問六十四「有抹掉她記憶的辦法嗎?」
「殺了她不是更快?永絕後患」六十四不贊同地說。
「你能殺了她,還不留下一點痕迹嗎?」露茲反問,「不是的話,這種人活着會比死了更不容易被發現端倪。」
六十四想了想勉強同意這套說辭。
它控制左手貼近女人的眼睛,後者已經因為恐懼,臉上滿是淚水和鼻涕。
六十四發出嫌惡的“啧”
掌心微微發熱,深淵魔法的觸手蹿入驚懼的眼睛,刹那,女人陷入夢魇昏了過去,粗壯的身體倒在地上,發出沉悶的響聲。
露茲看見有個銀色的東西從肥碩的頸間滑出,心念一動,它已經到了手上。
[上面還有女孩的氣息,大概是她們搶過去的]六十四用虛拟觸手摸摸下巴說,[留着沒準以後有奇效]
露茲覺得在理,用袖子嫌棄地擦掉項鍊上的汗漬,挂到脖子上,吊墜塞進領口。
第二天清晨,進來察看露茲的門衛老頭看到的是四仰八叉昏厥在地的婦人,以及瑟縮在柱子旁,白着臉,弱小可憐又無助的露茲。
女孩跟前擺着碗打翻的雞湯,肉和湯撒了一地,其中還有隻死掉的大老鼠。
“光明神在上,”門衛倒吸了口氣,趕忙跑去報告。
之後立即來了人把女人拖出去,再後來怎麼處理,露茲就不清楚了,因為那時候,她已經在去往富森鎮的路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