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新學期的第二周。
嬌嬌因為欺負同學被請了家長。
走廊盡頭的教師辦公室。
總是在班上盛氣淩人的雷盛宗竟然扮成了受害者,佯裝着可憐地痛訴嬌嬌欺負他,打他,甚至身上還有摩擦出的血痕。
事情已經過去了好幾天。
嬌嬌早就不記得當時的具體情況,可是那麼小的傷口,怕是半天就能愈合,又怎麼會留到今天。
“我沒有打他。”嬌嬌站得筆直,面對老師的質問也不畏怯,“他自己摔倒的,而且根本沒有那麼嚴重。”
雷盛宗的身邊站着一位大腹便便的中年男人,頭發稀疏,滿面油光,一聽嬌嬌的話,立刻勃然大怒。
“你這小丫頭,年紀輕輕就撒謊!你沒有推我家盛宗,他怎麼會受傷?你家長怎麼教的小孩,小女孩也不學好,就知道欺負同學。”
“我沒有撒謊。”嬌嬌沒有被他爆發的情緒恐吓,反問道,“雷盛宗在班裡嘲笑同學,難道是你教的嗎?”
嬌嬌認識說話的男人,六年級的年級主任,正是雷盛宗的父親,是他敢在班裡橫行霸道的“後台”。
“你!”
男人氣得臉紅,擡起手卻被一位年輕的女老師攔下。
“雷主任,這是學校!”
她是嬌嬌班上的語文老師,剛畢業沒多久,還是第一次當班主任。
雷主任領着雷盛宗找到她這兒的時候,她一點兒也不相信,自己班上新轉來的女同學還能收拾這位出了名的小霸王。
隻是雷主任氣勢洶洶地讨要說法,她迫于無奈,還是把林嬌叫來了辦公室,同時也聯系了她的家長。
“我知道您現在很生氣,但在我們了解事情真相之前,是不是應該先等林嬌的家長到場。”
“哼。”雷主任冷嗤一聲,“都說家長是孩子最好的老師,這種沒教養的小孩,家長估計也沒什麼素質。”
他話音剛落,周圍的老師都暗暗地看了過來。
雷盛宗在學校裡是出了名的惹禍精,三天兩頭就有同學來告他的狀。
雷主任這話雖然想諷刺的是嬌嬌,但辦公室裡的老師無不對号入座了雷盛宗,還有他這位仗着職位不懂尊重的父親。
“你說誰家孩子沒有教養?”
老太太剛到辦公室門口,就聽到了男人指責嬌嬌的話,氣得差點把手裡的拐杖都砸過去。
“喲,你就是林嬌的家長?”雷主任看到走路踉跄的老太太,更是看輕了她們幾分,“你們家孩子把我兒子打了,說說看怎麼賠償吧。”
老太太哆哆嗦嗦地從包裡掏出老花鏡,定睛一瞧,辦公室裡兩個小孩,哭着的男孩又高又胖,小小年紀就有了肚腩,而她的乖孫女嬌嬌,雖然長高了不少,身形卻消瘦。
“你說我家嬌嬌……”老太太驚訝地指着雷盛宗,“把他打了?”
不等雷主任回話,辦公室外又傳來一陣腳步聲。
林莉姗姗來遲,一進門就直奔到嬌嬌面前,上下打量她。
“嬌嬌,你沒事吧?”
明明告狀的人是對方,她卻堅信她的孩子不可能做出欺負同學的行為,更擔心她在這場争執中受傷。
路秋紅緊跟在她身後,而她身邊還有一位中年的女人,笑容有些勉強。
“秋紅啊,你看這事兒鬧的,多半是個誤會。”
看到門外走進來的人,辦公室裡的老師們很快站起了身,而雷主任更是傻了眼,遲疑地問道。
“校長,您怎麼過來了?”
校長看都不看他,隻把嬌嬌的班主任叫了過來。
“說說看都發生了什麼。”
“是咱們班上的兩位同學起了争執。”年輕的女老師歎了口氣,“剛剛這位雷盛宗同學,說林嬌同學打了他,現在身上還有傷痕,具體事情,還沒來得及了解。”
“你說林嬌打了你。”校長看向一旁沒了哭聲的雷盛宗,眼神銳利,“她為什麼打你?又是如何打的你?”
雷盛宗心虛了片刻,求救似的看向了自己的父親。
“老師,我知道!”
就在這時,門外突然探出了小葉子的腦袋,她怯怯地伸手,像是上課想要回答問題一般。
“雷盛宗說我是病秧子,還想推我,是嬌嬌攔住了他。”小葉子面對着幾個大人的注視,臉上還是有些緊張,“是他自己沒有站穩,摔倒了,嬌嬌沒有推他。而且,他身上的傷,不可能是嬌嬌推的。”
“我也可以作證。”她身後,一個小姑娘也舉起了手,“我今天早上親眼看到雷盛宗在樓梯上摔了一跤,這些傷是他自己摔出來的。”
不知不覺的,辦公室外聚集了很多小孩,她們或多或少地受到過這位小霸王的嘲笑和欺辱。
你一言,我一句,把雷家兩父子都說得擡不起頭。
“李桦,咱們是老同學,當初你和我抱怨學校沒有圖書館,我就以個人的名字捐了一棟樓。”路秋紅看着身邊的校長,無形中透出幾分壓力,“現在我家孩子在你們學校上學,竟然受到了這種委屈,我希望,你能給我一個交代。”
新一周的晨會,雷盛宗當着全校師生的面,做了檢讨。
也是這天,軍訓了半個多月的沈書瑜,從基地回了家。
她第一次來接嬌嬌,還有些不熟悉,看到門口舉着六年級的牌子,便走過去問了問領頭的小女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