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軒帝突然想起前不久西羌圍城的事情,他看着隻有兩個人的隊伍,有些不滿。
“振武将軍呢?”他不耐煩地蹙了蹙眉毛。
李堇葵并不打算在這時候搶風頭,她不動聲色地扯了扯謝書群的衣袖,讓他來回答皇帝的問題。
“啟禀陛下,将軍在關西有要事走不開,特明草民二人進京領賞。”
謝書群低頭回答得滴水不漏,有他在身邊,李堇葵砰砰跳的心髒也逐漸平穩了下來。
滿堂文武大臣都側首打量着這勢單力薄地從偏遠地區來的無名士兵。
上百雙眼睛盯着他們的一舉一動,李堇葵連頭發粘在臉上癢癢,都不敢伸手去撓撓。
天軒帝歎了歎氣,也沒想刻意刁難他們,于是揮揮手讓他們站了起來。
“罷了,無塵在信中也向朕解釋了,朕沒想到她竟然真的不來看看我這老頭……”
天軒帝神色失望,畢竟他此生無兒無女,對待江無塵和葉舒嘯都像自己的兒女那般,原本還想撮合二人成婚,現在也隻得作罷。
“陛下寬宏大量,将軍特意做了一些物件讓草民親手交給陛下。”謝書群按照李堇葵來的路上拟好的台詞,一字不差地重複道。
聽到這天軒帝眼睛都亮了,像個孩子般笑了起來,連忙讓喜公公到謝書群面前去拿:“是嗎!快快呈上來朕瞧瞧。”
這是一對護腕、護膝,天軒帝原本開心的臉上僵住了,他也沒想到江無塵會送這麼不女兒家的物件。
他幹澀地笑了幾嗓子,又将話題轉移到李堇葵和謝書群身上。
“既然如此,你們倆便擡起頭來讓朕看看吧,聽昭昭說你們都是不可多得的苗子。”
至此,李堇葵認為全書最激動人心的場面來了,她都不敢想象華王看到這麼一副像他的面容,臉上會是什麼樣的表情。
謝書群沒猶豫大方地将頭擡了起來,與天軒帝的視線撞在一起。
李堇葵則是故意放慢擡頭的速度,為的就是讓所有人将目光都聚焦在謝書群的臉上。
站在離謝書群最近的一群人,瞧見他的臉後,自己的臉上的表情都豐富了不少,連天軒帝都遲疑了兩秒。
離謝書群最近的華王的眼睛仿佛長在了他身上,畢竟他也沒想到這麼久以來,一直跟自己過不去的後生竟與自己生得那麼像。
這麼多年來,朝堂上一直有個謠言,其實葉舒嘯根本不是華王的骨肉,因為他長得既不像葉自省,也不像他的母親聞秀。
然而,當謝書群這張生得與華王極為相似的臉,在群臣面前露出時,自會在朝堂裡掀起一陣漣漪。
“你叫什麼名字?”天軒帝看着面前這張與自己親弟尤為相似,甚至有自己幾分神韻的人,下意識問道。
“草民姓謝名書群,字獨清。”
李堇葵看見四周這幫臉色震驚的大臣,心裡無比的滿意,就這樣等着來迎接你們未來的君主吧。
“書群……書群好,是你的哪一位取的?”天軒帝追問道。
“草民從小是乞丐,并無親人為草民取,隻知是他一位恰巧路過的老者。”
本來站着枯燥乏味的大臣們,看着謝書群紛紛來了興趣,但他本人卻臨危不懼,絲毫沒有害怕膽怯的情緒出現。
他們不知道那位老者是誰,李堇葵還不知道嗎,她的表情莫名有些興奮,決定推波助瀾一把。
“兄長,你不是說那位老爺爺是一個沒有眉毛的怪人嗎?好像還姓葉來着?”
李堇葵這番話雖然看似童言無忌,但一出來就讓全場嘩然,當今能姓葉還沒有眉毛的老人,也隻有先皇葉俱澈了。
傳聞他并沒有死,花甲之年就主動退位,帶着自己的摯愛雲遊四海,再也不見蹤影。
天軒帝的神情有些吃驚,再次聽到父親的消息,竟然是在面前這個士兵身上。
“大膽賤民,怎敢直呼帝皇之姓?簡直滿口胡言!”
一個經常同華王在一起的大臣突然打破了殿内的議論。
李堇葵雖然被吓了一跳,但還是不卑不亢地挺直了背。
天軒帝冷靜下來仔細想了想,認為這樣的可能性确實不大,但下一刻他突然想起很久之前父親來過的一封信。
信裡的内容大緻就是保平安,但在其中他提到了一個重瞳的小孩,字裡行間都是青睐。
天軒帝皺了皺眉讓謝書群走近些,他想确認一下他到底是不是父親口中所說的那位。
待謝書群走到他跟前時,天軒帝看清了他的眼睛,其中一隻眸子裡,恰好擠滿了瞳孔。
下一秒他就有了定數:“好了,這件事情就到此結束!”
天軒帝讓謝書群退了回去,将獎賞的事情提了起來。
“昭昭在信裡已經彙報了你們在西羌圍城時的表現,朕很滿意!大謙有你們朕很放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