拂真喘息的間隙,又用法器形成屏障,以免被赤宴一劍封喉。拂真氣喘籲籲,還不忘挂上一如既往完美無缺的笑:“魔尊大人,現在可不是我們扯頭花的時候。瞧瞧你們倆現在的關系多好,都摟上了。無論如何....哈....也有我的一份功勞。況且,你也不希望,到時候仙魔大戰,那個用長槍的家夥出來礙事兒吧。”
沈栖音聞言終于正了神色,她靜默了須臾,目光淡淡掃過扶光的臉,面無表情地戲谑道:“那家夥,孤記得比你要小上七歲。拂真道長,還真是為他人做嫁衣啊。”
兩人你來我往地互戳脊梁,拂真額角青筋暴起,笑容卻像是凝固在了臉上,一直未變。“年輕人精力充沛,自然是學的快。”
“拂真道長,若要同盟,得拿出誠意。”
“魔尊大人想要什麼?”
沈栖音思忖,“人死不能複生,若是強行扭轉,隻怕他也不願意。”
拂真沉眸,笑道:“此術兇險,我也不敢輕易嘗試。散三魂六魄,還早夭折壽。”
“希望如此。”
“既然我們已經達成共識,那麼請吧,魔尊大人。”
他一揚拂塵,腳下八卦陣開,陰陽太極旋轉。霎時有狂風呼嘯,拂真額發飄揚,沈栖音則擡袖避風。腳下生風逐漸強烈,身體很快有了騰空感。
然而,就在陣法完成時,拂真忽而仄首,笑顔中帶着一絲狡黠:“魔尊大人,可要做好準備。到時候,貧道可就先走一步。”
轟——
白光如手撕碎虛妄中的混沌黑暗,扶光微微睜開眼,墨色在眼眶裡翻湧如雲。
三萬天兵天将已将青城圍得水洩不通,黑雲壓城如夜降臨。江一鳴已換上戰衣,隻待沈栖音與扶光出現,便下令圍剿誅殺。一隻青蟲盤旋在樹梢,烏鴉排排站滿,眼珠提溜轉着。潮濕的空氣扼住了每個人的脖頸,連呼吸聲都快聽不清。
沈栖音看着腳下七宮,頓時知曉拂真又騙了自己。他的話總是真假摻半,她一把推開扶光,而陣法生效時,自己腳下身處坤宮,扶光則是乾宮。拂真位處中宮,風聲鶴唳。
“諸位将士,今日,我們一定要一舉拿下沈栖音與叛徒扶光。魔族早已蠢蠢欲動,而沈栖音聲東擊西之計,便是為了讓我們着重于新的魔尊,從而忽略了她的行動。若讓鬼閻羅再現世,三界便會生靈塗炭。今日諸将皆馬革,明日三界便剿魔!”
“将士們——”江一鳴高呼,可尾音尚未落下,從地面噴湧的黑氣便形成高聳入雲的旋風。沈栖音的身影在黑氣裡漸漸顯現。她神色慵懶,全然無懼。墨發飛揚,雙目漸染猩紅。她的聲音低沉,像是在吟唱般,烏鴉驚飛,地面裂開一道深不見底的縫隙。
她手握赤宴,擡眸眨眼間,血色彌漫一片。黑焰灼燒着所能見的一切,而應召而來的十劫驚雷猛然劈下。大地顫動,她如訴家常:“萬生萬過皆有因果,爾等蠹蟲不可救也。”
江一鳴勉強躲過黑焰,又引天河水化雷,是為"解"卦。他持劍沖出黑氣,不料沈栖音面色如常渾然不在意。墨發紅衣,黑氣缭繞。
一切都與他腦海裡雜亂的記憶相疊。
遠處一人手持經書,藍羅袍因風飄揚。
他看起來年歲不高,眉目間如寒英素雪。扶光坐在樹梢,倚靠着樹幹,兩條腿漫不經心地晃蕩。那少男也察覺到了自己,她彎眸一笑,道:“小道長,你要找的人,在北處的森林裡。”
系統的聲音似乎有些錯亂,在扶光腦海裡不斷地重複一句話:“沈栖音弱點為心髒,還請宿主在三月内完成消滅反派的任務。否則将予以處罰,否則将予以處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