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栖音斂眸低聲問:“在哪?”扶光正欲回答突然一個姑娘跌跌撞撞地朝她跑來,那姑娘看起來瘦小,可一撞就把扶光撞的幾個踉跄。沈栖音擡手扶住她的臂彎,細膩的觸感又令沈栖音渾身不自在,像是身上黏了幾隻癞蛤蟆。她很快松開了手,而那姑娘隻匆匆道了一句歉便離開。
她眼神微冷伸出手,扶光立刻握住沈栖音的手:“你要幹什麼!她也不是故意的。”片刻後沈栖音放下手,扶光叉着腰教訓着她,又用餘光瞥見旁邊攤子上的糕點,手摸索着荷包卻空空如也。
“她偷了我的錢袋!”扶光氣的面紅耳赤,沈栖音好笑地睨她一眼說道:“剛剛是誰不讓我動手的?你剛剛要是不多此一舉,我已經能幫你拿回你的錢袋了。”
“趕緊去追啊!”扶光又急又氣,偏偏眼前人紋絲不動像被定在這兒了一樣。
“孤帶你下凡不是讓你來這兒玩的,你那錢袋裡就那點銅錢,有什麼用?丢了就丢了。”
扶光氣的咬牙切齒,“感應不到了!你自己去找吧。”說罷她一甩袖轉身就要離開,沈栖音黑眸微眯一把攥住扶光的手腕拉着她繼續滿大街的尋找。
她掙脫不開最後索性由着沈栖音,她也沒有放開她,兩個人就這樣把大街小巷都翻了個遍也沒有找到。
正午的豔陽毒辣的很,扶光額間的汗珠淌落在的地上暈染開來,她鼻尖也生出許多細汗。反倒是沈栖音一副沒事人的樣子,見她一直盯着自己沈栖音出聲:“讓你找人,别光看孤。心靜自然涼。”
扶光叉着腰将腰間的水壺抽出,她啜飲一口擡手擦掉汗。水珠挂在她光滑的下巴不肯掉落,沈栖音直到現在才發現,自己已經連這些小細節都注意到了,炙熱的日光下她甚至可以看見她臉上細小的絨毛。
她一揚手,一陣微風不斷地朝扶光吹來,将所有熱意吹散。
“現在可以找了吧。”
扶光心滿意足地阖上眼繼續感應,可等了許久也沒再尋得那人的氣息。氣息并不是突然中斷的,而是慢慢的變弱最後徹底消失在人海。
扶光回想起感應到那位青蓮派弟子時的場景,她隻短順地感受到她的氣息,再過了一會兒,一個面色蒼白的女子撞了她,還順走了她的錢袋。
沈栖音看她睜開眼臉色很不好下意識地詢問:“你怎麼了?”扶光的目光朝之前那姑娘離開的位置看過去。“你剛剛看到順走我錢袋的女扒手來時的位置了嗎?”
沈栖音沉眸帶着她朝着女人一開始來時的地方走去,不出一會兒扶光看見一家天香酒樓,門庭若市好生熱鬧。
沈栖音徑直地走了進去,店小二攔着她想要說些什麼結果被她一個眼神定在了原地。扶光跟着沈栖音走上樓,“這麼多房間該怎麼找啊。”扶光說。
沈栖音抽出赤宴,這把劍最喜吸食修仙之人的精氣修為與血肉。劍一出鞘就變得活躍起來,鑲嵌在劍柄處的血龍眼轉了轉,沈栖音便将劍收回邁步朝往最深處的房間。
推開門時扶光微微一驚,隻着了一件白色裡衣的男子心髒被掏出倒在地上。空氣中彌漫的血氣讓她不禁捏住鼻子。
沈栖音好笑地看了扶光一眼輕道:“矯情。”扶光擰着眉毛随後松開手,“她應該就是青蓮派叛逃的那個弟子,叫做東隅。”
扶光看見東隅臉上的那一抹笑容凝眸,而沈栖音則徑直走向房間挂着的那幅畫。畫中有兩個人,很明顯,是她和之前偷了扶光錢袋子的女人。
上面寫着一行字:東隅已逝,桑榆非晚。
“畫中人。”她淡然說道。
扶光的手微微一頓随即剪下東隅的一縷發絲。
畫中人算是仙界較為常見的東西,有造夢的能力。初得此畫時隻是一張白紙,可若是将自己與想要在畫中相遇的人身上的任意一個物件放在上面随後寫下二人的名字便可以進入畫中。
起初,畫中人會呈現過往的回憶。隻有走到回憶的盡頭,才會結束并開始造夢。
房間内還有着一把木梳,沈栖音随手拿起便放在垂挂着的畫上,仿佛有一種引力緊緊吸着梳子不讓它落下。扶光将那縷發絲也放上去,頓時畫面就開始轉變成一個雨後的青山。
扶光看着沈栖音,“你不跟我一起進去嗎?”
想要找到開啟碎蓮的方法,就需要進入東隅的回憶。沈栖音冷嗤一聲随後說道:“你且等着吧,以你那點能力也就隻能待在裡面看回憶了。孤還要去尋找那個蠢女人。”
扶光莫名的感覺到有些失望,就在她的指尖即将碰觸到畫卷時沈栖音突然拉住她。她随手扔給她一個人偶冷淡道:“這個人偶有我的半片元神,會化身成我的樣子與我共享五感。要是人偶有所損壞,孤就殺了你。”
扶光接住那個人偶頓時覺得沉重無比,生怕一個不小心就把這個爺給摔了。
沈栖音冷哼一聲便轉身離去,扶光握住那個人偶的腰身時沈栖音忽然身體一僵,她慢慢地回過頭眼神陰狠。
扶光立刻松開手猛然想起這個人偶可以和她共享五感,她探出指尖輕觸畫卷随即被吸了進去。
她再次睜開眼時發現自己正身處于一個潮濕陰冷但洞穴,她擡起手看見自己掌心的老繭。
忽然一把刀抵在自己的脖頸上,她本能地想要去躲可身體不受控制似吓呆了一般杵在原地。
扶光回過頭一個遍體鱗傷還喘着氣的男人,這或許就是東隅了。她生的頗為俊朗,高束着的馬尾有些松垮下來。一張昳麗清冷的臉慘白無比,她衣衫破爛唇角還挂着血。
而她體内的扶光:“這到底要繞多少回憶啊,什麼套娃,我體會她的回憶她體會她的回憶而我體會了她們兩個的回憶。”
抱着看戲的态度,扶光開始懷念能喝可樂吃爆米花的日子。
“我....我隻是路過!不要殺我。”桑榆就這樣跪在地上哆哆嗦嗦,扶光這才看清自己穿的衣服就是粗布麻衣還帶着許多補丁。
“誰派你來的。”東隅眼裡閃過一絲殺意,她警惕地盯着桑榆,隻要她一有什麼小動作她就會毫不猶豫地将她斬殺。
扶光仔細打量着東隅,她這個時候距離叛逃還有兩年,整個人都有着一種高嶺之花的感覺。清冷淡漠的雙眸倒映着桑榆的面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