扶光有些緊張地扣着手重複:“恩....恩人?”
沈栖音轉過身看不清表情隻輕飄飄地丢下一句話:“單字一個音。”
扶光彎眸笑道:“多謝音娘救命之恩。”沈栖音又頓住身子,“您不喜歡音娘這個稱呼嗎?”
“随便你。”她的語氣又變得冰冷随後朝最裡邊的房間走去,扶光癟癟嘴走到庭院的桃花樹下。
“真是奇怪的家夥,一會笑一會又垮着臉。”
看着門外敲鑼打鼓一片歡聲笑語扶光羨慕極了,她擡腿走向剛剛沈栖音去的房間。門半掩着扶光按耐不住好奇心閉上一隻眼往裡看去。
“主上,屬下有一味巫醫調制的藥,隻要喝下去就會對眼前的人言聽計從。”
是一個女人的聲音?扶光想要再看的清楚些結果那女人直接拉開門揪住扶光的頭發将她甩在地上,“主上,她應該聽見了我們剛剛說的話,直接給她喂下藥你就可以取......”
沈栖音擡手打斷了女人的話,她漸漸起身走到扶光面前。她就這樣趴在地上擡頭看着她,猶如仰望神袛。
沈栖音蒙住扶光的眼睛一揮手,剛剛的女人就已經消失不見。
“你剛剛在窺伺?”她的聲音平靜無波,卻叫人聽出幾分威脅。扶光透過沈栖音的指縫看見她的眼睛,像毒蛇的眼睛一樣吓人。
她不敢說話隻趴在地上顫抖,沈栖音又問了一遍:“啞巴了?剛剛在幹什麼?”
“我,我想問問您喜歡不喜歡吃元宵,今天是元宵節。”
“元宵?”沈栖音有些疑惑地問她:“元宵是什麼東西?”
這回輪到扶光發懵了,她擡手覆在沈栖音的手背想要讓她放開,但是沈栖音無動于衷扶光也隻好作罷。扶光試探性地問道:“您阿娘沒有給您做過嗎?”
這句話好像觸碰到了沈栖音的逆鱗,她周身的氣壓頓時變得很低,猶如泡在水裡般讓人感到窒息。
半晌後她才說道:“沒有,我沒有父母。”
扶光一下子就從地上站起來有些心疼地看着沈栖音,“别用那種眼神看着我,我不需要你憐憫。”沈栖音别扭地撇開臉,扶光拍拍胸脯說道:“音娘放心,我幫你做元宵。我以前給江家小姐當侍女的時候手藝可好了。”
沈栖音許久才憋出一句話:“怎麼做?”
扶光興高采烈地看着沈栖音,“隻需要糯米粉紫薯粉和白糖還有桂花醬!”
就這樣,扶光如願以償地拉着沈栖音來到熱鬧的街市買齊了材料,沈栖音看着走在自己前面的扶光心裡亂得很,“随便一點東西就能喜笑顔開的蠢貨。”
在路過一個小商販身邊時扶光仄首看向上面挂着的紅繩。商販笑容滿面地對扶光說:“姑娘可是要買些什麼?這紅繩買了以後能辟邪,能保您長命百歲呢。”
沈栖音走過來輕嗤:“滿口胡謅。”
扶光慢慢從口袋裡掏出自己攢下的幾個銅币,商販一看就搖搖頭。“這點銅币還買不了這根紅繩,這可是被神祝福了的聖物,怎麼着也得一兩銀子。”
看見扶光沮喪的神情沈栖音煩不勝煩地掏出一錠銀子扔在商販的小車上,她纖長的手指輕巧地取下紅繩。
扶光皺着的眉頭逐漸舒緩露出笑容,“謝謝音娘!”沈栖音瞧着她手上拿了那麼多東西遂直接扯下她用來束發的黑繩,墨發垂在腰間。她随意地用紅繩綁起她的頭發便繼續向前走。
扶光怔愣了片刻笑容加深,她蹦蹦跳跳地跟上沈栖音朝家走去。
這一切不過是為了讓她到時候心甘情願地取出心頭血罷了。
沈栖音這樣想着,回到府邸後扶光便來到小廚房忙活了起來。
她将糯米粉和紫薯粉混合在那一口大鍋裡随後燒柴開竈,不一會兒便混在了一起,她拿起筷子細細地攪拌着,香甜味甚至飄到了前廳。
沈栖音嗜甜如命,她放下手中的匕首走向小廚房。扶光加了幾勺糖進去,隻待煮熟。
沈栖音看着她将剛撈出來的面團揉成圓球然後又放進去繼續煮,直到一個個團子飄了起來。
“真是稀奇。”沈栖音低聲。
沈栖音看着她忙碌的背影并沒有要幫忙的意思,或許是兩世的仇怨所緻,隻要沈栖音一看見扶光背對着自己就想弄死她。
扶光将桂花醬倒入瓷盤中,随後撈出一個個元宵放入盤中。
“音娘,做好了!”她端着盤子過來時桂花的飄香與元宵的甜合在一起不斷地刺激着沈栖音味蕾。
兩人對坐吃着元宵,沈栖音嘗着元宵微不可查的勾起唇,連她自己都沒有意識到。
如果在那個時候曾有人給自己做一碗元宵......這個想法戛然而止,沈栖音又回到以往的冷淡模樣。
她看着扶光的笑靥如花,還有那條綁着頭發的紅繩,心底的煩躁越來越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