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有如果,我和你迎面,如果有如果,告知再下咽,那個怯懦的我,用盡全力的我,會抓緊這繩索……”
假設前提,是許清茹時常在生活中做的一件事。她經常會做一些“無意義”的思考。比如,如果當時做了另一個選擇,那麼結果又會又什麼不同。好像有些選擇的改變看似隻是改變當下,但從未來的角度來看,一個不經意間的變化往往會引發蝴蝶效應。
有時早下班等紅綠燈的時候,許清茹的注意力會被路過的中學生所吸引,看着一張張青春洋溢的面龐,她總是忍不住目送他們遠去。車窗外是來往的車輛,迎面的是熾熱的夕陽,如同電影般的畫面實在讓人忍不住進行情景創作。
雖然中學生這個身份距離許清茹已經很遙遠了,但青春期所經曆的酸澀、苦悶和熱烈且難忘的回憶時不時地會如同潮水般像她湧來,即使她不刻意去想。
這天,她和往常一樣去上學,剛踏入校門,理性告訴她:她不該出現在這的,這個時候她應該在S市,在公司的辦公室。
許清茹對于眼前發生的一切有些迷惑,本着既來之則安之,順便又能體驗一波學生時代的心态還是進了校門。
許清茹邊走邊回憶自己的曾經,仿佛拿到了上帝視角的劇本。一邊想着如果現在改變了什麼未來會不會有所不同,一邊的理智又在拉扯着她的思想,時刻提醒她要順應曆史。
然而剛走進班級,許清茹就差翻白眼了,因為她來到的班級是她轉學前的班級。好嘛,本來想着和好友重聚的,結果來的仇人。
嘴角稍微抽了一下,接着坐到了自己的位置上。剛入坐,她就收到了前排同學的回頭,接着又感受到了身體的斜後方有一絲注視感,一回頭,果然,是包璎和她的小團體。
呵呵。許清茹笑了笑,這群人還是和當年一樣。
之後雲裡霧裡地上完了一節初中數學課,許清茹覺得自己該收回想回到中學的心态了,畢竟本來這個時候應該在公司看報價單的,至少那個有錢分。
下課鈴聲一響,許清茹困頓地伸了個懶腰,接着趴在了課桌上準備小憩。但有人自然不會讓她這麼舒服。
就在許清茹剛趴下的瞬間,後背突然被飛來的書本重擊,等她擡起頭來的時候,正上方迎面倒下一瓶冰水。三月初春氣溫還沒完全回暖,冷水和頭皮最先接觸的時候許清茹忍不住顫抖。
接着用袖子抹了把臉,心裡一股火逐漸上頭,正當她決定看到底是誰時,當事人已經悠哉遊哉地走到了她面前。
“什麼意思?”許清茹問,她的語氣很冰冷,臉上看不出任何情緒。
“沒什麼,給我們的大學霸清醒一下,别等一下上課的時候又打哈欠。”包璎居高臨下地回答着,似乎也并不覺得自己又什麼不對,甚至有一副“你應該感謝我幫你清醒”的架勢。
“呵。”許清茹冷笑一聲,接着二話不說直接把剛才包璎扔向她的書往她臉上呼。
第一次見到許清茹這副态度,包璎顯然有些震驚,她沒想到一個一直以來默默忍受的人會選擇反抗。
如果說13歲的許清茹選擇忍耐的話,那麼27歲的許清茹絕對不慣着這種惡劣行為。把書扔回去後接着從書包裡拿出保溫杯,倒了小杯反潑回了包璎臉上。
不僅是包璎和她周圍的小團體,就連其他原本置身事外的同學也被許清茹的這一行為所震撼。在他們的印象裡,包璎一直算得上班裡的“一姐”,在高年級乃至校外都有認識的人。
包璎沖許清茹大吼:“你幹什麼!你拿這麼燙的水潑我臉,信不信我去和老師說!”
許清茹冷冷地笑了笑:“這溫水大概是30度左右,完全構不成燙傷。再說了,我隻是在用你對待我的方式對待了回去,你怎麼還急了呢,我還以為這就你和人相處的方式。”
包璎不說話,隻是憤怒地盯着她。倒是她身邊的跟班站了出來:“那你不能拿水潑她……”
“那我是應該潑你嗎?”許清茹反駁,“對,剛剛就是你把水倒我頭上的吧?”
“你再這樣信不信我真的去找老師了?”包璎威脅道。
“去!你最好去把老師找來,我剛好把你上學期丢我作業的事情一并告訴她,我們倆的賬是該好好算算了!看老師怎麼說。”許清茹不甘示弱,既然命運讓她回到了這裡,也許就是要讓她好好補償曾經那個懦弱的自己。
包璎吃癟,隻留下一句“你等着!”就帶着她的小團體狼狽地走了。
神經。許清茹沒忍住在心裡吐槽了一句,随後從包裡拿着紙巾擦了擦頭發。下一節課也是無心再上下去了,幹脆直接走到了操場,好好享受一下那些年錯過的閑暇。
迎面走在太陽底下,清風微微吹拂着她額前的碎發,這種惬意感是許清茹前所未有的。頭發也逐漸了幹了,許清茹開始回想,按照曆史發展,她至少還得在這個學校待半個月才能見到張茗他們。
許清茹歎了口氣,繼續繞着操場走。
忽然間一個矯健的身影從她眼前掠過,那個人跑了沒幾步就停下來了,氣喘籲籲地走着。
筆挺的身影,幹練又不失青春氣的短發,許清茹走上前試探性地問道:“張茗?”
張茗轉身,看見了許清茹後直接将她一把擁入懷中:“清茹我終于找到你了,跟我來。”
接着拉着許清茹的手朝一個方向走去,許清茹有些茫然:這都哪跟哪啊,按照時間線,你不應該還有半個多月才和我正式見面嘛。
雖然不知道張茗要帶自己去哪,但跟着好朋友走總沒錯。
眼見張茗帶她離學校越來越遠,許清茹架不住心裡的疑惑問道:“你要帶我去哪啊?這裡好像都不是學校了吧。”
“嘿嘿,等一下你就知道了。”張茗繼續帶着許清茹向前走。
不一會兒,兩人來到了一塊野餐地,地上的草坪煥發着不屬于這個季節的綠。熙熙攘攘的人群休閑地坐在草坪上,每個人都在和身邊人分享着各自的趣事。許清茹在一衆生人面孔中找到兩個眼熟的。
陳陽潔、張浩天,張茗帶着許清茹上前和大家招呼着:“我把清茹帶來了,這下人也算齊了。”
“就我們四個嗎,喻文州呢?”許清茹問道。
“噢,文州去給我們買飲料了,他一會兒就來。”張浩天接話。
“這樣啊,他去哪裡買了,我去找他。”許清茹說。
“就在那邊。”陳陽潔順手一指,接着話鋒一轉,表情也跟着微妙了起來,“不過我之前怎麼沒發現你這麼在乎他呢~”
不止陳陽潔,就連張浩天都是一副笑而不語的神情,抿嘴笑完後對許清茹說道:“要不你先去找喻文州吧,我們在這裡等你們。”
許清茹點頭,對大家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後轉身去找喻文州。
按照陳陽潔指的方向,許清茹走了好久,眼見都要走到大路上了還沒見便利店之類的地方,正當她決定往回走時,突然感受到有人拍了拍她的肩膀。
“清茹?”
見到喻文州的那一刻許清茹是欣喜的:“你來啦,我剛剛在找你呢,沒找到你以為你回去了。”
喻文州見她好像有點熱,聽她說話的時候口氣好像還有點累,看樣子像是走很久的路,連忙上前遞上手裡的一瓶橘子汽水:“那你現在也見到我了,我們走吧。”
許清茹接過汽水:“好啊。”接着打算往回去的路上走。
“我的意思是,你跟我走,我們一起去個地方。”喻文州邊說邊拉住許清茹往另外一個方向走。
“那他們呢?”許清茹看着被拉住的手說道。
“先不管^ ^。”
兩人走了沒多就,喻文州帶着許清茹來到了一處幽秘的樹林裡,周圍都是農田和河流。這裡遠離了外界的車水馬龍,除了蟬鳴和偶爾幾聲犬吠聽不到其他聲音。
“你是怎麼發現這裡的。”許清茹問道。
“偶爾路過。之前因為前面在修路走不通,然後我看旁邊這條小路好像可以走,于是就發現了這塊地方。”喻文州說着,還不忘拿起手邊的石頭向河邊丢去,激起了一圈圈漣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