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不是昨日裡他情難自抑,與她好生的纏綿親熱了一番,方才将她的發髻給折騰得如此淩亂的。
陸歸舟擡起手來,撥開了橠白額前汗濕的碎發,觸手一片濕濡,陸歸舟心疼道:“我這就去打水,與你沐浴,也好涼快些。”
言說間,陸歸舟便起身下榻,随手披了件外袍便去打水去了。
橠白歎了口氣,随即也下了榻,穿上鞋子,打算到窗邊去吹吹風,解一解暑熱。
橠白壓根兒不知自己的發髻成了何等的模樣,途經鏡台之時,下意識的朝着銅鏡裡瞄了一眼,登時驚了個瞠目結舌,自己的發髻怎得成了這副模樣!
驚訝過後,橠白“噗嗤”一聲笑出了聲響,難怪方才陸歸舟是那樣一副忍俊不禁的神情,她方才竟還沒覺着不對勁兒。
笑了笑,橠白自鏡台前坐下了身來,将挽着的發髻解了開來,而後拿起箅子箅起了頭發,如此炸毛淩亂的頭發,盡數梳順,可真真是要費些功夫了。
橠白一壁梳理着烏發,一壁等着陸歸舟,不知不覺已是過了半晌。
眼見着自己的頭發已被梳順,陸歸舟卻仍是沒有回來,橠白不禁有些擔憂着急,她将箅子一放,起身便要去瞧。
恰在此時,陸歸舟搬着浴斛回至了房中。
橠白見他回來,忙就上前去,伸手幫忙,随即問道:“你怎得去了這麼久?”
“哦……”陸歸舟應了一聲,而後道:“方才我到庭院裡摘了些薄荷葉,熬煮了水,你等下用它來沐浴淨身,會清涼許多。”
“薄荷?”橠白甚是不解:“咱們庭院裡,幾時有的薄荷?”
陸歸舟将浴斛放置到了屏風後,擡起頭來回答道:“前幾日你言說熱,聶秀與令兄又整日外出,我便拜托了他們,買了幾株薄荷回來,栽到了院子裡的。”
橠白怔了怔:“你怎得從未與我提起過?”
陸歸舟将浴斛正了正,起身後道:“本來是要同你說的,可那薄荷剛剛栽下,你我便吵了架,我便把這事兒給忘了。”
言罷,陸歸舟便出去了房中,到廚房去提水。
橠白站在原地,愣了又怔,真真是未曾料到陸歸舟暗地裡竟然還想了這樣的法子,想着陸歸舟的細心之舉,愈發的後悔起了那日貿貿然就提了分房,惹出了一番拌嘴……
正想着,陸歸舟提着水回來了房中,一桶接着一桶的将煮了薄荷的水倒進了浴斛之中,又添了許多冷水,試了試水溫,橠白的體熱低,那水也得比之尋常要涼上一些。
陸歸舟确認那水溫合适,将手擡起,招呼橠白道:“過來吧沐浴吧!”
橠白應聲上前,垂眼瞧着那滿滿一浴斛的薄荷水。
新鮮的薄荷葉煮出來的水呈現出清涼的淡綠色,微微蕩漾着的模樣,一眼看上去便覺着清涼無比。
陸歸舟見一切妥當之後,便自屏風後退了出去,讓橠白安心的沐浴。
待陸歸舟退出屏風後,橠白解了衣裳,踏入了浴斛之中。
她這一入水,那水難免要跟着發出嘩啦的聲響來。
屏風外的陸歸舟甫一耳聞那水聲,登時便覺着心弦亂了一亂,昨日夜裡他與橠白纏綿了許久,雖是守住了最後一道防線,可他的躁動也是得以绁解了的,然而,他當下耳聞了橠白沐浴的水聲,頓時又有些心浮氣躁了起來。
雖是無人發覺,陸歸舟仍是掩飾一般的以拳抵唇,幹咳了咳,而後四下看了看,随意尋着些零碎的活兒做了起來,諸如整整被子衣裳之類的。
屏風後的橠白全然不知陸歸舟的躁動,隻顧着享受那薄荷水漫過肌膚的清涼感,舒服的歎了口氣之後,索性一個猛子紮進了浴斛裡,徹頭徹尾的涼爽了一番。
陸歸舟假意做着事,那一雙耳朵卻盡是在那屏風之後,試圖耳聞着橠白的一切動向。
橠白一個猛子紮進水中已是有了片刻,她非是凡人,全然不必擔心閉氣的問題,一進到水中,那股子清涼之感沁人心脾,一時舒爽,她便忘了形,浸在水中竟就舍不得出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