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是做想,橠白索性便也懶得再拆穿陸歸舟了,她輕歎一聲,以示妥協,而後收回手來站起身,道:“那你自己來吧!我去給你拿藥!”
見橠白妥協,陸歸舟這方才松了口氣,瞧着她前去拿藥箱的背影,動手清洗起了傷口。
頃刻間,橠白便拿了藥箱折返而回。
待為傷口上罷了藥,二人一如往常那般,相擁在了一處,一并睡下了。
許是今日裡的事着實讓陸歸舟恐慌,今夜的他将橠白摟抱的格外的緊。
夜深人靜,萬籁俱寂。
陸歸舟懷中的橠白卻是緩緩的睜開了原本緊閉的眼眸。
星子般的雙瞳在黑夜之中晶亮亮的,宛若兩顆黑曜石一般。
羽睫輕顫,橠白擡起眼眸,自望向了熟睡的陸歸舟。
陸歸舟雙眸緊閉,呼吸沉穩,薄唇緊閉唇角卻微微揚起。
懷抱着橠白,他真真是做夢都要笑。
可是橠白哪裡睡得着,白日裡她被胡乩給擄了去,僥幸借着橠玦的名頭方才得以逃脫,可是橠玦怎能一直在此處護着她呢?她給橠玦編排了那樣的身世,他與聶秀那邊又剛剛生出來情意來,若想與聶秀修成正果,還不知要經曆多少波折,自己的修為平平,又着實不是那胡乩的對手,那胡乩又瞧上了自己可以助他提升修為,更是不會輕易放手……
如此一想,橠白頓覺焦頭爛額。
今日裡的事,她務必要與橠玦知會一聲才行。
想罷,橠白悄悄地擡起手來,小心翼翼的嘗試着将陸歸舟環在她身上的手臂移開。
然而,陸歸舟饒是熟睡着,隻要稍稍有一絲絲的感覺懷中的人兒試圖脫離他的懷抱,那一雙手臂便是倏然一緊,再次将懷中的人兒牢牢的摟抱在懷中,生怕橠白被人搶了去似的。
橠白當即吓得不敢再動,心中甜蜜歡喜,眼中卻滿是緊張,生怕陸歸舟被自己這一弄給弄得醒了過來。
片刻後,橠白見陸歸舟終是沒有醒來的意思,方才松了口氣。
心下忖了忖,橠白最終仍是擡起手來,施了些法術到陸歸舟的身上,讓他沉沉的睡了過去。
見陸歸舟不會再醒,橠白再次悄悄的移開了他換在自己身上的手臂,趿上鞋子,披上外氅,悄無聲息的出去了。
橠玦房中,他尚未就寝,仍舊坐在榻上,等着橠白。
看今日裡橠白那般神情,他便知曉橠白定是遭遇了甚,但見她衣衫幹淨利落,且腰上宮縧的繩結也并未有半分變化,想來是并未遭遇不測,便也就暫且耐住了性子來,等着橠白前來尋他。
這不能讓陸歸舟知曉的事情,橠白也隻能來找自己商議了。
但橠白前來,必是得等着陸歸舟睡下了之後,所以便一直等着。
正想着,一聲敲門聲響起。
因為是午夜,橠白敲的甚輕,堪比貓爪子撓了下一般。
但橠玦與橠白兄妹二人聽覺敏銳,倒也無妨。
耳聞聲響,橠玦起身将房門打了開來,迎了橠白進來。
橠白見了橠玦,直言便道:“哥哥,我今日裡是被人擄走了!”
“什麼!?”橠玦驚駭不已,他想過是橠白遇上了些許麻煩,不成想竟然是這樣大的一樁麻煩,放眼這竹遠縣,誰人能有能力把橠白擄走?稍一忖度,橠玦便道:“是胡乩!?”
橠白神情忿忿:“就是他!”
橠玦連忙追問:“那他擄走你可是對你做了甚?可有欺負了你?”
“欺負倒是不曾。”橠白回答道,可是說起這事兒來到底也是難堪的很,她垂下眼眸,神情羞憤,将胡乩與她言說的那般原原本本的告知了橠玦。
橠玦停了,憤然道:“這個老狐狸精!”
橠玦言說着,心下已是飛速的揣摩起了對策,他猜想着胡乩大抵是為着橠白而來,可未曾想過他竟然敢堂而皇之的在衆目睽睽之下動手,橠白修為不及他,他若真想趁人之危恐怕橠白早已經……
心下蓦的一沉,橠玦是不敢再想下去了,如此看來,這胡乩倒還算是有點良心,沒有趁機欺辱了橠白……
想到此處,橠玦又倏然推翻了自己心中所想,胡乩那厮可未必是心存良知,他是忌憚着自己,他打不過自己,便斷然是不敢輕易的欺辱了橠白的,将橠白擄走,也隻不過是想憑着所謂的舊情再給些個好處誘拐一番,不曾想過橠白會不為所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