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樣?”清枝疑惑凝眉,沒有意會到卿月話中的意思,“以前覺得挺好,憨憨的,好忽悠,現在也覺得他挺好的,就是……就是最近他有點怪。”
“怪就對了,下次見面你就直接問他是不是喜歡你。”
卿月支招,這杆直球打下來,吓了清枝一大跳,口中茶水直接噴出來。
她磕磕巴巴道:“不……不會吧?他怎麼可能喜歡我,這種話要是問出口臉還要不要了?”
清枝猛地搖頭,突然想起什麼嘀咕道:“再者,前些天他阿娘還說帶他去河對面的寨子相看了,他若喜歡我,怎麼還和旁人相看?三心二意要不得,還是算了吧!”
卿月見她抵觸,倒是不再多言,叮囑道:“你别急着下定論,順着自己的心走即可。”
“嗯。”
清枝似有所感,對上卿月溫柔的目光隻得點點頭,迷迷糊糊下山了。
轉眼兩日過去,不知蕭卓是不是在為生辰忙活,這兩日清枝都沒遇見他。
适當的距離讓清枝心情放松,也有了足夠的時間去探索自己心中真正的想法。
蕭卓生辰當晚,發小幾個聚在一起喝了幾杯酒,微醺狀态下,幾人都很放松。
飯後,他們一起來到小河邊,吹着徐徐晚風,聊聊兒時的趣事,談及卿月他們出山近兩年的所見所聞,皆感慨萬千。
大慶已經成婚,不能在外面待太晚,瞧着時辰差不多便回家了。
顔朗吃太撐想散散步,愣是纏着卿月陪他,沒一會兒,人也走遠了。
原地隻剩下蕭卓與清枝,察覺到蕭卓灼熱的目光,清枝不自覺緊張起來。
她側頭回望,蕭卓心虛地躲開了。
“哼,膽小鬼。”
“什麼?”蕭卓心跳的很快,沉浸在偷看可能被抓包的驚吓中,沒注意聽清枝說了啥。
清枝本就嫌蕭卓不夠敞亮,這會兒見他的反應,心裡更不滿了。
她坐直身子側頭看向蕭卓,一字一句道:“我說你是膽小鬼,偷看我還不敢承認,偷偷摸摸,遮遮掩掩,縮頭烏龜。”
清枝劈哩叭啦一通數落,說完便起身跑開了。
蕭卓後知後覺反應過來,頓時一喜,着急忙慌爬起來,邊喊着追上去,“清枝,清枝,你等等我。”
他身高腿長,一步頂清枝兩步,可清枝會輕功啊,見他即将追上腳尖一點,二人之間的距離瞬間又拉開了。
蕭卓在心中暗暗叫苦,怪自己太笨,死活學不會輕功,隻能使勁倒騰兩條腿拼命追。
二人上演了一場,她逃他追,她運起輕功就飛的戲碼。
也不知道僵持了多久,蕭卓感覺雙腿如同灌了鉛,沉的擡不起來,但他依舊沒有放棄,追着追着,拐了一大圈又回到小河邊。
他終是跑不動直接跪趴在地上,腦袋擡起,還直直望着前方的人。
清枝聽到聲音回過頭,就見蕭卓趴在地上一動不動,心頭頓時一咯噔。
完了,不會把人累死了吧?
“蕭卓?”
她試探性喚了一聲,不遠處的人依舊沒動靜。
“你别死啊!你死了我怎麼跟你家裡人交代。”
清枝急了,迅速來到蕭卓身邊,小心翼翼地戳了戳蕭卓的臉,就見他緩緩睜開眼睛,不由松了一口氣。
“還活着,活着就好。”
她碎碎念一句,扯着蕭卓的手臂試圖将他拖起來,沒成功。
蕭卓無奈道:“清枝,我現在很累起不來,讓我繼續趴着就行,你陪我坐會兒好不好?”
黑夜模糊了少年的五官,卻依舊遮擋不住他骨子裡透出的疲憊。
不知怎的,清枝一下就心軟了,點了點頭,應道:“好。”
他們一坐一躺,半晌兒後蕭卓終于緩過來。
“清枝。”
“嗯。”清枝回了個鼻音
“我……我有話想對你說。”
清枝瞥他一眼,裝作若無其事的模樣來僞裝自己心裡的緊張,“有話就說呗,我有沒堵着你的嘴巴不讓說。”
蕭卓知道她的性子,一聽讓說頓時來勁了,爬起來坐到清枝的對面,磕磕巴巴問道:“你有沒有喜歡的人?”
清枝:“……”
“跟我們差不多年紀的朋友都成婚當爹娘了,聖女與阿朗情況特殊暫且不提,我們也要抓緊時間,如果你心裡沒有喜歡的人,能不能考慮一下我。”
“我雖然沒有阿朗他們聰明能幹,但是我比他們勤快聽話啊!你讓我幹什麼我就幹什麼,以後都聽你的,賺的錢都給你。”
蕭卓一口氣将心裡話全部說出來,然後目光灼灼地盯着清枝,滿臉期待。
清枝比他想象中平靜多了,讓他心裡很沒底。
半晌兒後,清枝才鄭重地問了一句:“你是因為年紀到了要成親,覺得差不多年紀的我是個很好的選擇,所以才讓我給你個機會,還是因為喜歡我,心裡有我,隻想和我成親?”
“自然是喜歡你,所以想和你成親。”蕭卓急急接話。
清枝等的就是這一句,再次抛出問題,“既然你喜歡我,為何又要同别的姑娘相看?哼,我看你就是吃着碗裡想着鍋裡,三心二意,靠不住。”
蕭卓懵了,他什麼時候和别的姑娘相看了?
“沒有啊!什麼時候的事我怎麼不知道?”
清枝可沒那麼容易被忽悠,她言辭鑿鑿道:“還想騙我,就前些天,你敢說你沒去對河寨子?你阿娘親口說的,可不是我胡編亂造。”
蕭卓急了,不由自主湊近了一些,解釋道:“我真沒去。之前确實有個嬢嬢同我阿娘說要介紹個姑娘,我沒同意,阿娘知道我中意你,便婉拒了嬢嬢的好意。清枝,你肯定是聽岔了,我說的都是真的,不信你跟我回家,讓我阿娘把事情說清楚。”
清枝見他神色不似作假,便點頭同意了。
兩人一塊回到蕭卓家,經過蕭卓娘親的叙述,又請了證人,總算真相大白了。
蕭卓松了一口氣,殷勤地送清枝回家,臨别時,他問道:“清枝,事情也弄清楚了,你咋想的,可不可以給我個機會?”
清枝微微擡起下巴,唇角勾起,傲嬌回了一句:“且看你的表現,若能讓我滿意,這輩子就嫁你了。”
大門一關,隔絕了雙方的視線。
蕭卓撓撓頭,一邊往回走一邊冥思苦想怎麼做能讓喜歡的姑娘滿意。
三個月後。
初九的中午,清枝從蕭卓家的田埂路過,看見蕭卓頂着烈日在地裡吭哧吭哧幹活,灼灼日頭曬得他皮膚黑中發紅,汗水大滴大滴滑落濕透了他身上的馬甲。
身體明明已經很累,他卻沒有停下,像頭勤勤懇懇的老黃牛,那一刻,清枝真切感受到了心疼。
她變了,變得越來越在乎他,見不得他那麼辛苦,會心疼他的不容易。
聖女說過,心疼一個人是愛意的開始。
“清枝!”
就在清枝胡思亂想之際,一聲呼喚将她拉回現實,擡眼便少年滿臉驚喜朝她跑來。
那一刻,她的腦海裡略過許多他們在一起的快樂畫面,蕭卓對她的好也如走馬觀花般一一劃過,最終隻剩下一個念頭。
“阿卓,你請媒人上我家提親吧!”
蕭卓一愣,随即心頭湧上一陣狂喜,激動地四肢發顫。
“真的嗎?”
“嗯,真的!”清枝笑着回答。
下一瞬,蕭卓一個熊抱将她抱起轉了兩圈,不放心地叮囑道:“你乖乖回家等我,我現在就找我娘去。”
說着,他穩穩松開清枝,轉身撒丫子就往家跑,連農具都沒有收。
清枝看着他猴急的背影失聲發笑,随即擡頭看看蔚藍的天,隻覺得無比心安。
聖女說了,幸福有很多種,平平淡淡、安安穩穩也是其中一種。
她好像感受到了幸福,心裡也很滿足,如此便是極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