顔朗還在腦海中瘋狂找借口,突然聽到這麼一句,整個人有片刻宕機,愣在了原地。
“我說我接受了你的喜歡,也願意考慮要不要嫁給你。”
看他那傻樣,卿月心頭蓦然放松下來,一雙鳳眸充滿侵略性,将顔朗上上下下打量個遍,看到顔朗因為她的目光低下頭,臉紅到耳朵根,不禁勾起了唇角。
“阿朗竟然比我高那麼多了,之前我都沒發現呢!手裡的花難道不是送給我的嗎?”她問。
“是,是給你的。”
顔朗有些慫了,根本不敢與她對視。
“既然是給我的,你還抱那麼緊做什麼?再不遞過來我就不要了。”
卿月眼中閃過一抹玩味,故意逗他玩,話音剛落,便見顔朗慌裡慌張将花塞過來,結結巴巴道:“既已同意,你我之間便産生了約定,哪能說反悔就反悔?我不同意。”
“噗嗤”
卿月沒忍住笑出聲。
顔朗不明所以,一擡眼正對上卿月帶笑的眼眸,後知後覺反應過來,明白卿月在逗他玩,頓時又羞又惱,臉上好不容易消退的紅暈瞬間又爆紅。
自己那麼認真,對方卻好似不是很在意。
顔朗高興過後又覺得委屈,想着想着,莫名有些生氣,略顯稚嫩的俊臉雙頰微微鼓起,随即賭氣地哼一聲,别過臉不再看卿月。
小樓中再次安靜下來。
卿月依舊在打量他,見是這個反應也知他的小脾氣上來了,“喲,生氣啦?”
“沒有。”顔朗矢口否認。
“真沒有?”卿月伸手往顔朗臉頰上戳了戳,繼續打趣道:“沒生氣的話,臉頰怎麼氣鼓鼓的,要不我拿針戳一下,看看會不會漏氣。”
話到這個份上,顔朗到底是繃不住了。
他一沖動,抓住卿月作亂的手将人往前一帶,直接抱了滿懷。
事情發生的太突然,一時間,兩人都僵住了。
卿月最先回過神無情地推開顔朗,懷中的鮮花也随即掉落在地上,側目看去,花朵扁的扁,散的散,哪裡還有方才的美?
“對……對不起。”顔朗又磕巴起來。
卿月的心怦怦直跳,耳尖也微微泛紅,陌生的感受裹挾着她,讓她此時此刻沒辦法再坦然與顔朗相處。
她深吸一口氣,支吾道:“沒……沒事,你剛不是說大奶奶讓你早點下山幫忙和面嗎?走吧走吧!等我想清楚再告訴你。”
“那我現在就下山,跟大爺爺他們說一聲。”顔朗也感覺不知所措。
這種狀态下,兩個人還是分開各自冷靜比較好。
他正要走,卿月忙喊住他,叮囑道:“先别告訴長輩,我讓你說的時候你再說。”
顔朗不解,卻還是點了點頭,逃一般飛快下山了。
小樓中再次隻剩下卿月一人。
她雙手捧臉,懊惱地搓了搓,半晌兒後,快速跳動的心終于慢慢平和下來,回想起剛剛發生的一幕,又低頭看看地上的花,唇角情不自禁勾起來。
這般似乎也很好,知根知底,隻是要問喜歡不喜歡,愛不愛,她暫時還琢磨不清楚,且走一步看一步吧!
卿月想的開,并不會因為這種事影響自己,反正明日便要出山,步入陌生的環境,接觸全然不同的人和事,經曆者本身心境也會有不小的變化,未來會如何,誰都說不準。
或許會變得更好,或許會迷失在富貴權勢之中,又或許他們曆經種種之後,有了更适合自己的選擇。
不管怎樣,坦然面對就好。
卿月接受了顔朗的喜歡,北上一路,面對顔朗的好她照單全收,也試着從另一半的角度對顔朗好。
隻是身處在聖女的位置,她有更重要的使命,情愛于她而言不過是日常的調劑,在心中不可能占據太大的位置。
相比于她,顔朗付出的感情要更深厚,更純粹,也更堅定。
為此,顔朗在她身邊總是小心翼翼,處處以她為先,患得患失,本該開朗肆意的少年郎身上仿佛被套了枷鎖。
卿月發現了這一點,私底下開解顔朗好幾次,都收效甚微。
後來,他們一起經曆了很多事,糾纏更密切,她恍然明白,不管是什麼哪一種感情,實打實的行動、真切的關懷遠比嘴上幹巴巴的開解與保證更動人心,也更讓人心安。
顔朗想要的不過是那份純粹的愛,時不時親密互動增進感情,能感受到對方的心疼與緊張,隻要愛意在他身上,他甘願做小伏低一輩子,成為她最得力的副手,成為她最忠實的信徒。
在卿月二十一歲那年的祈福節,他們成婚了。
阖族上下歡聚一堂,載歌載舞,夜間天降甘霖,那是天神對他們的祝福。
卿月與顔朗相對而坐,看着彼此身上精緻華美的婚服,聽着樓外雨擊樹葉的沙沙聲,視線交纏的瞬間,他們皆滿足地笑了。
蒼山見證,天神祝福,親人相伴,愛人同行,此生足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