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滔滔不絕說了一堆,誰也沒有催促,等他說完,麻元生才弱弱道:“這......這太貴重了,我們不能要。”
昨晚得顔朗他們相救已是天大的恩情,哪裡還能要他們的東西?
再者顔朗他們出自苗疆,不知多少人盯着,去上京城的路上未必平靜,不如将藥留給他們,以備不時之需。
“哎喲,你一個大男人怎麼婆婆媽媽的,給你就拿着,幾瓶藥而已,我們還有很多瓶,放心吧!”
麻元生實誠,待人以真,顔朗自然也不會吝啬幾瓶藥。
他趁麻元生糾結猶豫之際果斷出手,将裝着瓶瓶罐罐的布袋子一股腦塞到麻元生懷中,随即望了望天色,催促道:“時辰不早了,你倆趕緊走,等我們辦完事回苗疆,再同你們叙舊。”
“好,到時候請你們吃飯,後會有期。”麻元生與老陳抱拳行禮。
顔朗幾人也回了一禮,“後會有期。”
三輛馬車在三岔路口分開,朝着不同的方向前行,曾經并肩作戰的朋友們也重新奔赴屬于他們自己的路。
這段小插曲并未對卿月他們造成什麼影響,他們按照原先的計劃改頭換臉隐藏身份,在羅城休息了一天一夜,而後繼續奔赴上京,經過一個半月的長途奔波,終于抵達最終的目的地。
上京城還是一如既往的熱鬧,顔宅内也保持他們離開前的樣子。
兩丫鬟按照主子們的吩咐,每隔五日打掃一遍房間,在收到主子們回來的消息後,又抓緊時間打掃一遍,人一回來就可以直接入住了。
陳婆子閑了好幾個月,得知主子們要回來,也風風火火給廚房來了個大掃除,還做了一大桌子菜肴。
其中有幾個菜是她新學的,正好趁這個機會展現給主子們看,好讓主子們看到她的價值。
畢竟她年紀大了,若是丢掉這份活計,外頭沒有主家會要她。
卿月他們也很高興,結束行程可以好好休息了,回來啥也不用操心,衣來伸手飯來張口,小日子美滋滋。
然而剛到家的他們怎麼也想不到快樂會如此短暫,不到一天時間,再度見到慶元帝的卿月和顔朗無論如何也笑不出來了。
“你們去北原城後,上京城接連出現蠱蟲害人的案件,朕命人嚴查,得知事情皆因苗疆的毒蠱秘術而起。”
慶元帝提及毒蠱秘術時,銳利的目光不斷從卿月和顔朗的臉上掃過,“你們對此有何看法?說與朕聽聽吧!”
卿月和顔朗皆神色一凜,卿月上前一步反問道:“陛下可查出幕後之人了?”
“實不相瞞,苗疆的毒蠱秘術早年被叛徒偷走了半冊,至今沒能尋回,我們此次出山也擔了找回秘術冊的重任,陛下若有消息,我們定會全力以赴協助破案,将擾亂上京秩序的罪人繩之于法。”
“哦?竟是如此。”
慶元帝的神色不變,說話時語調平平沒有起伏,不怒自威,讓人心生畏懼不敢窺探其心中真正的想法,“先前怎麼沒聽你們提起?”
卿月與顔朗悄摸摸對了個眼神,都沒有接慶元帝這句充滿探究的話。
良久後,慶元帝才緩緩吐出三個字“秦王府”,卿月二人心領神會,立馬接話道:“陛下的意思是?”
“既是出自苗疆,阿月身為聖女,當有清理門戶、為民除害之責,阿月覺得呢?”
慶元帝又一次将問題抛回卿月他們的身上,帝王威壓,她沒有拒絕的權力,但是對與錯不該是一家之言,她有知曉事情經過的權利,倘若真相如慶元帝所言,她絕不會姑息,相反,她也不會任由别人往苗疆身上潑髒水。
卿月深吸一口氣,擡眼與慶元帝的眼神對上,不躲不避,頂着他的威壓堅定回道:“聖女之責阿月從未忘過,不姑息罪人,也不冤枉任何苗疆子民。”
四目相對,誰也不避,進行着一場無聲的較量。
顔朗旁觀全程,在心裡為卿月捏了一把汗,也在卿月說出那句話的同時上前走了一步,與她并肩而立,堅定的目光望向慶元帝,緩緩道:“草民亦然。”
這一刻,他們是一體的,不分你我。
慶元帝早料到他們的回答,心裡有準備,眼神僵持片刻後,他率先柔和了目光,哈哈大笑起來。
“好好好。”
連聲感歎表達了慶元帝此時此刻的心情,卿月二人也終于松了一口氣。
“一方主事人就當如你這般。”
慶元帝揮揮手,太監總管立馬命人将賞賜呈上來,便聽慶元帝道:“北境之行你們做得很好,該你們的功勞一分不會少,回去等着老三回來論功行賞吧!至于這兩樣,乃是朕私庫裡的藏品,今日便賞與你們了,望你們戒驕戒躁,給朕更多的驚喜。”
“多謝陛下。”
卿月與顔朗恭敬道謝,從禦書房退出來,兩人面面相觑,心裡有很多話想說卻又不知從何說起。
不過,有件事明了了,他們回苗疆的計劃再次泡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