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他們扭頭的瞬間,喻聞心才看見,那銀質盔甲的陰影下,絲絲血色正在蠕動、增生,仿佛寄生在他們軀幹上的長蟲,一邊吞噬着宿主的生機,一邊發出不明的“嘶嘶”聲,緩步向喻聞心走來。
他們手持鋒銳的利劍,誓破萬敵,但此時此刻,兵士們的那恐怖的劍刃就像被蛀蟲吞噬幹淨的遺體,生長着雜草般的血紅觸手。
它們一半的蟲體鑽出劍鋒外,裂開成兩瓣,露出森森尖齒,正在尋找下一個獵物。
不幸的是,喻聞心進入了這些異變士兵的眼中視線中。
這些被控制的士兵并沒有直接沖上去,他們隻是盯着喻聞心,眼神森然恐怖。她的心中瞬間閃出不妙的預感,顧不得高空的毒霧,喻聞心立刻開啟防禦法器,閃到半空中。
頃刻間,數百道鮮紅光束迸發,交織成天羅地網,貫穿、切割着周遭的一切活物,哪怕是和它們一樣,已經異變的平民也在嘶吼聲中化作細小的碎塊。
黑色的魔氣自它們那被光束分割的屍體碎塊溢出,如熄滅的燭火随風消散。
幸運的是,喻聞心早就将高空作為踏闆,一舉越過魔化士兵的防陣,移動到了紫紅色的宮牆上,靈巧地躍下,跳入龐大的行宮之中。
她環顧四周,此處空無一人,唯有凋落枯敗的花草靜靜耷拉着,紅色的月光穿透烏雲,照在無人靜寂的回廊之間,陰影扭曲成詭異的形狀。
行宮外的魔化士兵沒有追進來,仿佛這是它們不可逾矩,無法觸及的領域。
“這是禦花園?”
下一刻,喻聞心眼前一花,無數景象閃過 。
虛影層層交疊,枯萎衰敗的花草重獲新生,被血染紅的池塘映照出天空的點點繁星,那星辰就像現代電視的黑白雪花般閃爍着,侍女提着長明燈,穿過禦花園的走廊,仿佛一切的災禍與異變都不存在,今天隻是個平平無奇的夜晚。
這不是錯覺!她凝神,正欲嘗試看清池子的景象,那影像卻如走馬燈般消失不見。
“沒有魔物……皇宮是怎麼一回事……”喻聞心喃喃自語道。
她拿出景安塵贈與的防禦法器,無聲地歎了口氣。那法器鏽迹斑斑,就像在時間的長河中度過了數千年。
可喻聞心分明記得,它在被她帶離星隕谷時,還不是這副模樣。
這裡究竟發生了什麼……喻聞心帶着滿肚子的疑惑,提起十二分精神,踏上崩塌的長廊,緩緩向寂靜深黯的皇宮深處探去。
“什麼——”
喻聞心的身體搖晃了一下,模糊不清的景象再次浮現在面前。
兵士身披重甲,在寬闊的大路上列出整齊的隊伍,護衛着中央的官員。那些官員臉色慘白,急匆匆地跟在紅衣女子的身後,似讨論着什麼。
那領頭之人,紅衣女子,喻聞心無比熟悉。
是葉琦!
“大人……魇妖……噩夢橫生……”
“陛下昨日……異變……”
支離破碎的話語,喻聞心無法聽清,但從這隻言片語之中,不難猜出皇宮出現了異變。
難道和符淮的情況一樣?喻聞心蹑手蹑腳地湊上前,試圖聽得更清晰,那模糊的幻影卻在她靠近的瞬間,如雜亂的訊息消散得無影無蹤。
那莫非是葉琦來皇宮探查時的景象?
回想起方才池塘的奇異倒影,喻聞心不由猜測,那難道是過去的景象?
她将紫虹劍抓得更緊,防禦法器已經破碎,幾乎無法使用,喻聞心自嘲地笑了笑,她這算傳說中的玻璃大炮嗎?
就在她邁開步伐的刹那,喻聞心忽地一陣脊背發麻,有危險!
她毫不遲疑,立刻瞬移沖向了走廊的盡頭,就在少女行動的同一時間,火辣的觸感從後背傳來,眼前黑暗無光的破舊回廊瞬間被那光束染成鮮紅,黑夜在此刻被無情地撕裂。
“轟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