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本宮設此宴,一是為簡家姑娘,二是為吾弟。”
“哦~”衆人附和道。
“此事說來,還與淑貴妃有關呢?”随即向一側的蕭虞看去,繼而又端坐在正中優雅的說:“現下我們宮中又多了一位公主。”
說罷便拉着簡如的手向座下之人展示起來。
“娘娘這是何意?”簡如疑惑的問着。
座下的呂钰也投來疑惑的目光。
“想來陛下的旨意應該已到尚書府。前段時間東靖使臣便同陛下商量怎樣再進一步加強兩國之間的關系,又聞東靖太子即将冠禮,為覓一位德才兼備的良人為太子中宮,這不,這不就是一段現成的佳話良緣嘛。”
“恰好蕭太子也在瑀都,二人之間的情感才得以培養,也不至于日後入宮,在陌生的國都之内太過悲傷。”她小心的輕撫着簡如的手。
此刻的簡如也是默默的承受着。
“吾這弟弟,家中最幼,常年待于老家之中,自吾入宮以來,也是許久不得見。而今,吾姐弟也算是久别重逢,為此,今日這宴隻為普通的家宴,大家皆不必拘謹。”
“唯。”衆人異口同聲道。
可,心中的惡心卻始終揮散不去。
舉筷于指間,當瞧着自個兒面前那一盤盤鮮美的佳肴,就是無法下筷。
“娘子,再吃點這酸梅吧。”幺幺小心的從袖中拿出那餘下的酸梅且用自個兒的寬袖遮擋着。
“沒事。”司徒雪微微搖了搖頭。
此舉很快便被座上的呂妍收入眼中,“梅嫔這是怎的了?可是今日的菜肴不和胃口?”
“回娘娘,今日菜肴很美味。”司徒雪連忙直起身子來,“是妾身近日胃部有些不适,恐要費了娘娘這一桌美味佳肴。”做以道歉之禮。
“無礙,可喚醫官看過?”呂妍假意詢問着。
“已看過,說是有些輕微的炎症,吃些清淡之食便好。”
“無礙便好。”
也不知過了多久,這場并不愉快的宴會才得以結束。
一路上,簡如皆凝重着一張面容,就如曾經的司徒雪一般。
當自己的命運被他人安排,而自己也是最後才被通知之人,可想現下這心,是怎樣的孤涼。
而她自己也明白自己的一身不由自己安排,隻是不曾想當這被安排的一天就這樣落下時,自個兒也會這般不情不願。
或許,一切皆因自個兒心中的情感已經外洩。
得了情愛的滋潤,再要将那不屬于自己的情感放置在另外一人身上,又或是要再去承受一段沒有情感的情感,又該如何以着面貌支撐下去自個兒餘下數十年的光景。
想到此,素來智謀無遺的人兒,此刻也是不知所措。
“籲~”前進的馬車忽的停下了。
身體微微前傾,身前的丫頭連忙詢問着車外的馬夫,“何故停下?”
“回姑娘,有人來。”
“何人?”
“一貴公子。”
“貴公子?”丫頭滿臉疑惑,随即對自家姑娘喚了一句。
簡如瞬時收了臉上的愁容,一舉掀開了一側的簾子向外看去。
“呂公子。”
“簡姑娘。”他雙手抱拳,拳中握着缰繩,繩下捆着馬兒。
“你怎在此?”
“出宮時瞧見了你的車駕,聽聞附近新開一家書屋,可否相邀而行?”
“嗯,不了,我府中還有些事需要處理。”溫婉婉拒了。
“很急嗎?”
“何以此問?”
“若是不急,可同我一道去了再回府處理也還來得及,那書屋就離此處不願,聽聞那掌櫃藏有基本稀有的顔真卿模本,不去瞧上一眼可是可惜了。”
“嗯~”思考片刻,終還是應允了。
進屋邊見架上擺放着琳琅滿目的書品,各式各樣,有的雖是常見之書,就印刷而言,也算珍貴。
迎着他的腳步上了二樓的雅間。
好似店中的小二早已知道她會來一般,早早便将一切都安排好了。
就連雅間裡的熏香和茶水,皆是自己喜歡的樣式。
轉頭看向一側之人,瞬時便明白過來。
事事并無事先預知之能,有的隻是一個有心人的有意之舉罷了。
他也毫不遮掩的承認了自己的這一舉動。
“你這是何故?”
“既然你我有緣無分,我能做的也隻有此。”反手從袖中掏出兩本包裹好了的字帖本,“這是我遠遊的舊友無意中尋得的,本想做你的及笄之禮,現在隻得算是送你的新婚禮物,願他鄉之情暖你之心。”
她擡起了她那一雙滿含溫情的雙眼,繼而十指緊握。
他亦無聲的将她凝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