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靜的眉間又顯幾道橫紋,想來又是在夢中憂愁些什麼呢?
伸手替之拂去那眉間的愁容,一改往日肅冷之态,凸起的唇角兩邊微微勾起一抹弧度。
小心翼翼取下床櫃上的香爐蓋,轉手掏出自個兒在司藥房取得的安神香,平整的置在爐中,吹起火折,借以火苗将之點燃。
瞧得榻上之人已平穩陷入睡夢,方才得以安下心來。
繼而解開床旁的捆綁簾子的綢帶,細心的為之調整好床簾。
整個過程不足半柱香,明明知道是他——慕容琂,然而此刻的司徒雪卻連睜開眼睛同他面對面說上一句“為何”的勇氣都沒有。
彼此隻得永遠隔着這層薄薄的簾子彼此欺瞞。
畢竟世人之中誰也叫不醒一個裝睡之人,以及一顆裝睡之心。
“娘娘……”
一不知名的侍女快步匆匆走到呂妍身前,為之耳邊輕聲呢喃。
“當真?”
聽得她話,呂妍順勢轉變了臉上的面容。
“當真,奴婢好幾夜都親眼瞧得。”隻見那侍女一件堅定。
甩手退去了身邊其他宮娥,連着掀下自個兒敷貼在臉上的面巾,一把甩在盆中。
換上一身整潔的衣衫,大步跟着那侍女的腳步,一步一步來到上陽宮前。
還未入上陽宮,便在不遠處透着天上微弱的月色與身前微黃的燭火,清楚的瞧得慕容琂匆匆離去的身影。
現下可謂是眼見為實,一眼定錘了上陽宮中那位與慕容琂之間的關系。
也即刻便明白了為何他會親自撇下自個兒為他與簡家妹子牽下的紅線。
一腔怒火瞬時湧上心頭,一時不知該如何發洩。
忽的一抹微風,清幽拂過她臉上的溫熱,不肖片刻,繼而又轉換到平靜的面色。
甩手擺駕回到自個兒韶芳殿,平靜飲下一杯又一杯溫熱的茶水。
時隔月餘,再次接下燧閣之令——「勒行令」。
而此行的任務竟是取慕容琂之命。
透着門中縫隙,清晰看的房中之景。
幽暗的房間唯有一絲光亮,輕輕推開一道門縫,小心摸索進屋。
一步一步走到床前,透過微弱的月色,反手拔出靴裡的匕首,直徑對着他的胸口而下。
隻待一厘米的距離,便可一劍刺穿了卻他的性命,繼而快速解決這個任務。
然而終是抵不過内心的掙紮,停懸之手久久無法下手。
床上之人緩緩側過身去,一眼瞧得立于他身側的那柄玉箫,不覺伸手去拿,忽而被他一把抓過。
一把掀開身上的被子,轉身站了起來,司徒雪一連向後退去。
“你是何人?”
面對此句冷言,她卻無言,亦不敢言。
卻不知一切都隻是眼前之人所布下的棋局,隻為打消此前她已起的疑心。
未待他再有一語,司徒雪順手提起手上的匕首,用以鋒利之處對着他緊握的大手劃去,繼而得以掙脫開來。
轉而轉身至一旁,朝着門口方向快速跑去。
慕容琂随即堵了上來,再次抓過她的手,雙臂交叉,繼而緊緊将她固在自個兒懷中。
柔軟的後背之處明顯的感受到他那堅實的胸肌,是那般的咯人。
努力的想要掙紮,卻無奈力量的懸殊。
忽而靈光一現,将自個兒腦袋化作巨石,重重向後打去。
瞧此無賴舉動,慕容琂随即松開了她的手,趁此時機,反身與之扭打起來。
忽的一個不小心,鋒刃的匕首順勢劃傷他的手臂,二人皆在原地愣了莫約一秒。
未待他反應過來,瞅準現下之機,轉身快速跑出這間幽暗的房間,借以房前石壁,輕松一躍至房頂,快速消失在夜色之中。
衛彧聞聲趕來,隻見慕容琂呆立在房前,獨自瞧着那輪灰白的殘月。
“公子,你的手。”
“無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