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許為溫儒的性格所緻,而為朝中唯一的中流,不喜與任何有權的勢力背景相勾連,亦看不得呂緯獨掌朝政。
仔細翻看冊中所布的證據與折中的陳情,先是沉思片刻,将之放在一旁,“雖有此些,光靠這一紙文墨,卻不足以推翻朝中衆臣所言。”
“伯父所言極是,小侄也清楚這一點,不滿伯父,重要的人證小侄已派人查的,此下應當正在回來的路上,今日來,小侄是想将此些東西存放于伯父這兒。”
“老夫明白了,司徒老兄真是教女有方啊!”
“伯父言過了,小侄未有伯父說的那般。”司徒雪溫婉婉拒,繼而說道:“還有勞伯父帶我入宮,到時我會親自向皇上禀明一切。”
“這不成問題,後日上朝,我派人去接你。”隻見他爽快應下,“我亦有三女,卻無一女有你這般睿智和氣魄。”
“小侄謝伯父謬贊,令女詩文雙全,天下素有美名,小侄亦是不能比,幼時野慣,養了些許武者之氣,還望伯父莫言見怪。”
“哈哈——都好,都好。”
“時辰不早,小侄便先告退了。”
“好。”
随即喚來府中小斯,再次拜别,跟着那人緩緩轉身離去。
長廊下,迎面走來一溫雅柔美的女子,着一身淡雅的衣裙,将她的陰柔之美完全顯現,想來那必是簡府嫡女簡姳了。
溫婉相視而笑,有禮回應,而後離去。
車駕慢悠悠的穿行在擁擠的人群中,透着一層窗幔,聽得外面熱鬧叫賣。
片刻便叫停了車夫,同幺幺在街上慢行,忽的聽得幾人在哪兒閑言碎語,言語之間好似在言說城東盡頭那家鐵匠鋪。
司徒雪放慢了腳下的步子,故而對幺幺說道:“幺幺,前面鋪子點心挺不錯的,去買點回府吧。”
“好,那姑娘在這兒等我。”
“嗯。”
站在一攤販前,假意看着攤中飾物,繼而豎起耳朵認真聽着。
“你是不知那匠人死的有多慘,當日寺獄就派人來收拾了。”一路人甲添油加醋道。
“那匠人本就是個貪财的貨色,這下被人一劍割破了喉嚨,待寺獄趕到時,懷中還戀戀不舍抱有一大包銀錢,此下當真成了真正的守财奴了。”路人乙發出聲聲嘲笑。
“哈哈,不過現在這個時局,就算死,我倒甯願成财奴,也比一無所有的好。”路人甲誇誇其談的說着。
一旁的路人乙也跟着附和着,而後相視而笑,端着雙手,披着布袋,消失在人群中。
“這位女公子可有看中?”攤販老闆笑着詢問。
“就要這個了。”随意将手中的一枚钗子遞了過去。
站在攤前一下陷入沉思,想來那必是門中之人的手筆。
想到此,司徒雪面色頓時沉重起來,自己所做的一舉一動無時無刻不在他們的監視之中。
攤主不肖幾秒便包好那飾品,随即喚了幾聲,就是不見她回應,此刻眼中布着些許異樣的眼光,心中無聲嘀咕着,眼前這女子怕不是個傻子吧。
看着紋絲不動,面色沉重的司徒雪,幺幺提着食盒輕聲喚了句“姑娘,姑娘——”連着轉變兩個不同的語調。
她這才清醒過來,轉而淡定掏出幾兩碎銀放在攤上,且微笑接過那包好的物品。
夜色靜谧,用過晚飯,早早便随意尋了個别的借口,支開了門中守夜的仆人。
待夜深人靜,府中衆人皆紛紛陷入沉睡,司徒雪一把掀開床上紗幔,快速穿好鞋襪,走到一旁的衣櫃前,捏着櫃上那兩個“圓腦袋”打開櫃門,伸手将面前堆放的衣衫一把抱起且放在一旁。
轉而伸手摸向最裡,修長的手指微微扣動暗格門闆,片刻打開櫃中暗格,一把提出一個不大不小的包裹。
置于櫃闆上,輕松解了開來,提着衣襟,用以最快的速度換上那身黑色夜行衣。
斜着腦袋,五指穿過領中長發,順勢捏住,瞬時旋轉兩圈,不肖一秒便安好盤在頭上,拿起一旁的木钗,用以固定橫于發間。
蒙上面巾,拉開房門,快速巡視了圈,小心關上房門。
左右避開府中門從侍衛,輕松一躍而至房頂,跳過高牆,快速遊走在漆黑的夜色之中。
依着夜幕屏障,小心窺視着面前這座緊閉的宮門。
視線緊緊盯着前方,背靠冰冷的牆體,雙眼緊閉,拇指在各指間滑溜,沉默盤算着時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