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許如輝仔細一想,的确如此。
她醒來後那陣子,說的話裡基本都沒有主語,沒有“我”這個字。
那時的他沉浸在見到妹妹的喜悅裡,根本沒察覺到這點。
邢孟蘭瞥一眼許如歸手裡的凝水劍,不由贊歎道:“這五年你也真是沒白混,居然能将萬靈融入劍意。”
本來是句贊賞的話,可由嘴毒的邢孟蘭說出,倒是變了許多味。
萬靈是世間萬物具有靈氣的事物,劍意則是劍的意識。
兩者相融,則能擁有通天之力。
許如歸是水靈根,所尋的萬靈就是與水相關,而她也大道至簡,選擇了水,在水中融入劍意,再加上所習得五行法術,她便可随時随地在有水的地方召喚出武器。
方才她則是凝住空氣中的水汽,使其變成一把利劍。
許如輝一頓,随後低低笑出聲來,聲音漸漸放大,變成癫狂的長嘯。
這樣的變化,就連邢孟蘭看了都忍不住皺眉頭。
許如輝突然收了笑,他手裡捏着的魔氣,頃刻間被彈出去,徑直往許如歸的方向飛去。
邢孟蘭像是早有準備,飛快蹲下躲開。
牆的寬度不大,她不慎踩空,不得不落到宅外。
許如歸則是提起手中的凝水劍,将濃重的魔氣全部劈砍開來。
隻一瞬,疾風掠過,原本的朗朗晴空瞬間被黑色籠罩。
不,是被驗穴龍巨大的翅膀所遮蓋。
空中也登時大霧彌漫。
借着迷霧的特性,許如輝瞬閃到許如歸面前,一手抓住凝水劍的劍身。
他看着掌心汩汩流出的鮮血,一字一頓的說:
“你還是和以前一樣。”
“喜歡咬文嚼字的。”
許如輝抓住劍,連帶着許如歸一起回到許宅内。
許如歸目光變得毒辣,她在空中翻過身,彎腰借力抽出凝水劍,左手捏訣,一團靈氣便直直打出。
那靈氣打在許如輝将要落地的地方,迅速向上結成冰,将許如輝的雙腿凍住。
原以為可以拖延一下時間,不曾想這冰凍術對于許如輝毫無作用,他輕輕一動,那些冰塊即刻碎成渣。
好在邢孟蘭躲過魔氣後,立馬結印起勢,将古今狼打退,輕功飛過高牆後,又将周圍迷霧吹散,阻擋了許如輝下一步動作,又一招化金術将他困入金屬機關中。
許如歸趁機禦風離開,和邢孟蘭來到許宅前院。
在即将離開之際,周遭的魔氣愈發濃重,霧中漸漸走出一道人影。
“主人可沒有允許你們走了。”穆小小拿着狐鞭,臉色陰森道。
狐鞭在她手中靈活的轉了幾下,在空中發出些聲響,不一會兒,古今狼便從成群結隊的過來,卻沒有攻擊的意向,個個蠢蠢欲動着。
“這些古今狼精明的很,上次我和左蕪都未能完全攻破,這下該怎麼辦?”許如歸側頭,低聲詢問。
面對如此緊張的局勢,邢孟蘭依然不慌不忙的,她甚至還在在意自己着裝如何。
水蔥似的指甲被撇斷,邢孟蘭正心疼着呢,就聽見許如歸的問題,她似是随口回答道:“你不是做了陣麼?直接啟用不就好了?”
許如歸想想,也對,正好許宅内沒有其餘活人,啟用陣法正好。
“我要繞過那個穆神醫,你幫我打着點掩護。”
語畢,許如歸便提着凝水劍沖上去。
那穆小小也是預料到她會這麼做,揮着狐鞭就纏住她的劍,欲要喚動古今時,卻發現它們全被引走了。
數以百計的古今狼全部緊跟着邢孟蘭。
邢孟蘭打出靈團,一邊控制着以靈力為食的古今狼,一邊在後院躲閃,時而禦風飛行,時而落地奔跑,将這群古今狼騙得團團轉。
穆小小都被她這操作所驚呆,可她來不及再感歎,就被許如歸一掌擊倒在地,手中的狐鞭也被凝水劍的劍氣所撕破。
她露出狐爪,在許如歸臉上狠狠一抓,在許如歸臉上留下三道明顯的傷痕。
許如歸眸光一沉,一記幻術将穆小小騙至其他地方後,就順着牆邊來到後門,找到先前所畫的陣符,就開始啟動陣法。
冰藍色的仙氣在她指尖萦繞,仙氣随着招數在空中跳躍着,如同在黑夜中的繁星,明亮閃耀。
啟動陣法的方式很複雜,這是田耕懷和左蕪教她的,多年不用,已有些生疏。
額頭上忍不住的流着豆大的汗珠,許如歸起勢着,調整呼吸,讓自己趨于平靜的心情。
在陣法即将要成功之時,許如輝來到她的面前,手裡還押着邢孟蘭,魔劍緊緊抵住邢孟蘭的脖頸,留下明顯的血痕。
許如歸錯了,她根本沒想到許如輝遭到反噬後仍然那麼強。
“瑜兒,現在回頭還來得及,你的朋友不會因你死去。”許如輝壓着怒氣,繼續勸着許如歸。
許如歸的愣住,她看着面色慘白的邢孟蘭。
她從未見過這樣的邢孟蘭。
狼狽的,不堪的。
再無盛氣淩人的氣勢。
像皎潔的清冷明月落入污泥般。
就連當年被宋寒芒下陰手,她也沒有如此狼狽。
許如歸看着邢孟蘭,邢孟蘭也看着許如歸。
邢孟蘭因疼痛而皺成的八字眉,微不可察的上揚幾許。
像是在說些什麼。
一瞬間,許如歸腦海裡閃過很多畫面。
最後,停留在邢孟蘭嬌軟妩媚的模樣。
那時她問許如歸:“還是說,你喜歡我?”
這是她見過邢孟蘭最美的模樣。
陣法沒有被停止,許如歸歪頭,似是無奈又似是嘲笑。
她淡淡說道:“你錯了。”
“這個人。”
“根本不是我的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