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發上挂着細小雨珠,卷長的睫羽輕動,林聽意拿着未撐着的傘,立在細雨中,顯得幾分楚楚可憐。
許如歸走過去,修長有力的手拿過紅傘,撐開,将兩人籠在傘中。
她輕聲道:“走吧。”
林聽意本想拒絕,可見到許如歸伸出的手,撐開的傘,看着她眼裡僅有的、一閃而過的些許溫柔,她鬼使神差的同意了。
這是五年中,許如歸第一次來到溫蘭院。
許多時候,都是林聽意主動去化墨院找許如歸,可來了又不多說話,就是靜靜的待着,看書寫字,彈琴作畫。
溫蘭院還是如往常一樣,遍地鮮花盛開,樹上也結着五顔六色缤紛多彩的花。
“來喝杯熱茶吧。”
林聽意帶着許如歸來到自己的房中。
許如歸一眼就看到了妝鏡台上擺着的銀钗,銀钗躺在棕褐色的木台桌上,兩種顔色形成鮮明反差。
奇怪,許久未戴的發飾竟未落灰,還是就這麼堂堂正正的放在桌面上。
林聽意端來一杯熱茶,為她放在桌上,她還拿來一隻錦囊,放置到許如歸面前。
“裡面裝着護身符,希望你能夠帶上。”林聽意小聲說着,好在房内安靜,倒也能聽得清楚,“五日後出門遊曆,我便不送你離開了。”
許如歸的視線由林聽意的臉上轉到錦囊上。
這錦囊為冰藍色,繡着祥雲,不過這雲有些歪歪扭扭的,看起來似是白色長條小蟲。
見許如歸不回答,林聽意内心更加緊張多疑,以為許如歸對此物并無興趣,因此伸手想要将這錦囊拿回。
這時許如歸也出手了。
兩手交疊着。
許如歸的手掌較大,正好将林聽意的整隻手蓋住。
暖熱的感覺覆蓋着手,林聽意迅速的抽回。
“多謝師傅。”許如歸拿走錦囊,揣進懷裡,她拿起青綠色碎紋茶杯,将其中的茶水喝盡,擦擦嘴角,向林聽意作揖,“徒兒告退。”
外面的雨漸漸下大了,許如歸沒撐傘,就這麼淋着雨離開了。
當許如歸回到化墨院時,身上也淋濕大半,她簡單泡個澡,就在房中準備遊曆的東西。
那隻錦囊被随手丢在桌上。
五日的時間過得極快,許如歸清點完所有必帶物品後,欲要離開化墨院,卻看到那隻裝着護身符的錦囊。
那錦囊孤零零的放在木桌上,明明那麼顯眼,卻沒能引起許如歸的注意,直到最後要離開時,才被發現。
許如歸站在門口,看着這隻錦囊。
經過幾番内心掙紮後,許久,她拿起錦囊,匆匆離開。
所有需要遊曆的弟子都聚集在主峰的中央廣場,林瀾站在高壇上,宣講着遊曆期間的一些重要事項。
“你怎麼來了?”許如歸看到林聽意,尤為不解的問。
林聽意還是來了,她本想在化墨院等着,又怕許如歸不悅,于是就在主峰等着,假裝偶遇。
“來主峰看看,沒準能有什麼收獲。”
她答非所問,還是像以前藏不住心事,被許如歸一眼看出。
許如歸點點頭,對林聽意說句“師傅,多保重”就離開。
林聽意則站在她身後,看着她一點點遠離自己。
此次遊曆與往常一樣,由五行宗派的弟子參與,也有其餘小門派的弟子,比如風雷宗、斯敏宗等。
參與的弟子不多,五人一組,一共十二組。
基本每個組的弟子的靈根都有所不同,大多都按照金木水火土來組合。
許如歸所在的組是三女兩男的結構,她很快記住了組内其他弟子的名字,帝陽宗的尹睿淵,寒沂宗的沈行,同宗派的邢孟蘭,以及......涅沉宗的左蕪。
剛到廣場時,許如歸就看到了左蕪。
多年不見,左蕪也變得更加豔麗,眼波流轉,顧盼生輝,與衆人相談甚歡,仿佛其中最璀璨的明星。
左蕪也注意到她,不像往年一樣回避,而是正大光明的對她揚起笑。
不過笑裡有得意,有輕蔑。
似乎在說,看,我有那麼多朋友,可你身邊空無一人。
許如歸看到了,冷漠的移開視線,心中祈禱着不要和她一個組。
結果顯而易見,祈禱失敗了。
左蕪看起來也是這麼祈禱的,當她知道自己和許如歸一組,那神情,啧啧......可以說是非常精彩。
許如歸依然是面不改色的,她被委任為組長,接受完任務後要帶着組員前往目的地。
神魔大戰後,妖魔猖狂至今,各地都有被妖魔騷擾的迹象,此次遊曆目的,就是清除妖魔。
而他們第一個目的地,是江城。
許如歸得知此地,渾身僵硬着。
邢孟蘭湊上來,疑惑道:“如歸......你好像就是江城人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