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如歸撲在左蕪懷裡哭泣着。
如果黃歧因為她而死去......
她都不敢想接下來的日子是多麼煎熬。
左蕪在旁輕輕安撫她,搓揉着許如歸的手,讓她手上少些冰涼。
當她們回到寝殿的時候已過夜半。
房内有一道素白色的身影引起許如歸的注意,本來如同失魂失智的她立即來了精神。
“掌門。”
許左兩人分别向林瀾作揖。
林瀾坐在守魂燈旁,微微颔首。
幽藍色的燈芯映在林瀾的臉上,顯得她整個人更加冰冷,好似一朵冰清玉潔的蓮花,可望而不可及。
“許如歸,”林瀾側頭叫住她,“過來。”
許如歸往林瀾的方向沒走幾步,就發現自己進入無形的結界裡,表情神色瞬間染上警惕。
“别緊張。”林瀾斜眼一瞥,掐指捏訣,守魂燈旁又多出一盞小燈,裡面也同樣有藍色熒光,不過相較于守魂燈,其中顔色極淡,幾乎看不出。
她說:“我有辦法可以救黃歧。”
許如歸的眸子可謂是瞬間一亮,她快步走到林瀾旁邊,拖着暗啞的破鑼嗓去問:“......什麼辦法?”
林瀾勾勾唇,溫婉之意更甚,可眼裡卻沒有絲毫笑意,她也沒有回答許如歸,而是轉移話題。
她清清嗓子,說:“經衆仙尊宗主商議,拜師典禮在後日舉行。”
許如歸覺得眼前有些眩暈,連着往後退幾步。
雖說現在的許如歸腦中有些混沌,但也聽出林瀾的弦外之音,她知道林瀾是什麼意思。
“我......會成為林聽意的徒兒的。”許如歸垂着頭。
林瀾看起來十分滿意,她站起身拿走小盞燈,伸手搭在許如歸的頭頂上,說:“這裡裝着黃歧的魂魄,隻要把其中的雜念剔除即可。”
“不過這剔除雜念費勁的很,恐怕要等到你住到滄雲峰後了。”
說罷,林瀾撤去結界,就徑直離開。
住到滄雲峰嗎?
那不就是要拜師以後嗎?
許如歸心中憑空生出無可奈何的憤怒感。
明明人命關天,自己卻還被他人拿捏着。
郁氣直沖天靈蓋,許如歸兩眼一黑,竟昏倒過去。
她醒後本該好好休息,卻固執的跑到宋寒芒那裡,聽宋寒芒一連串毫無悔過之言,再加上林瀾的那番話,氣急攻心,昏暈過去也實在正常。
隻是苦了左蕪,将許如歸安頓好後才安然睡下。
翌日。
衆多弟子在主峰的中央廣場聚集,宣判了宋寒芒下毒一事。
下毒本身也算是惡劣事件,正好又是在天劍大會上,受害者共有三人,用的還是奇毒微冥,因此判的也重。
由五行宗派的各個宗主,及十二位仙尊共同決定,将宋寒芒逐出赤衡宗,廢除半身修為,并驅其去蠻荒之地封殺魔獸十年,終生不得參加天劍大會。
而許如歸與邢孟蘭身中微冥,餘毒未清,不能再比賽,因此兩人并列天劍大會第一名。
另一受害人黃歧的魂魄還在外飄散,仍處于昏迷中,掌門已派弟子下界收集魂魄,恐怕是兇多吉少。
此事一出,引起衆人嘩然。
有人幸災樂禍,覺得宋寒芒是活該。
有人認為許如歸和邢孟蘭并列第一不公平。
有人認為三個受害者都挺慘,因為嫉妒心平白無故差點死掉。
更多人是對宋寒芒的做法感到意外,特别是參加賭局的弟子特别懊悔,據說有人賭的差點傾家蕩産呢。
可許如歸對此并不在意,她隻想去救黃歧。
她最先想到的就是吳時雨和駱莊鲈,但吳時雨既不在宗内,也不在桃林,許如歸找了很久都沒找到她,于是就去找駱莊鲈,卻被藥閣弟子告知,駱莊鲈不知怎的一病不起,不願見客。
許如歸也不是沒有想過去找田耕懷,可是是田耕懷先找到她,說魂魄集不全,做再多也都是回天乏力。
有點好笑,那個總愛顯擺自己醫書的田世子都束手無策。
于是許如歸就不停去查找資料和醫史,查了一天,也都記載先及其魂魄後才能對症下藥。
而黃歧卻被安置在丙殿的冰房中,聽柏成林說,魂魄久久不歸,身體就會氧化腐爛,所以在魂魄回來之前,黃歧的肉身都必須在冰房中。
一天的時間過得飛快,馬上就來到拜師典禮當天。
所有弟子跪在主殿,有意收徒的宗主或長老會手持信物,将其交予中意人選,有些有勇氣的弟子,會直接跑到心意的仙導面前,懇求拜入其師門中去。
比如說黃歧就收到涅沉宗宗主程應景的信物,成為他的門生。
比如說田耕懷自告奮勇,哼哧哼哧來到诩竹仙尊林不予面前,幾言幾語便讓不打算收徒的林不予開口,把他收入師門中。
而江羁呢?他還在昏迷不醒中,同寝的弟子把他擡過來放到地上,被火系仙導賀青鳴收入師門。
許如歸四處看看,卻未尋到林聽意的半分身影。
如果林聽意沒到的話,她還要再等嗎?
林聽意此時正在主殿側門,準備悄悄溜入。
側門有弟子把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