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初那還隻是個小攤子,卷一把布鋪在地上,田耕懷坐在小闆凳上,沒想到生意過于火熱,許多弟子齊心齊力給田耕懷搞成了小亭子。
駱莊鲈起初并不知情,隻以為最近是藥草生産不好,直到他發現連着好幾天都沒人來藥閣換錢财,他才發現田耕懷擺攤的事。
于是駱莊鲈風風火火跑到掌門面前,一大把年紀的,聲淚俱下的苦訴,得到掌門的告示後,他又來到田耕懷面前,痛斥他破壞市場的行為。
頗有一種“手把文書口稱敕”的感覺。
“你真當你們藥王谷的藥材不要錢啊?你知不知道私自從藥王谷帶藥材離開要罰多少錢嗎?”駱莊鲈吹胡子瞪眼,仿佛是他親身經曆過。
田耕懷起初是沒想過這些問題,隻是看着許如歸和黃歧總是勞累于摘靈草,換得的錢不多,出于憐憫衆生的情感關懷,他才施施然搞個小攤。
沒想到如此受人追捧,居然還被引薦去當藥閣長老,差點搶去駱莊鲈的差事。
駱莊鲈心裡肯定是有些記恨的,若不是許如歸身受重傷尚在病中,否則他才不會給田耕懷好眼色,也不會應下田耕懷的請求,
見駱莊鲈來,左蕪黃歧二人如同看到希望般。
駱莊鲈來到床邊坐下,二指搭在許如歸的脈搏處,後又翻開她的眼皮,察看越久,神情越發凝重。
他渾厚老态的聲音顫抖着說:“怎麼又是......”
“又是什麼?”左蕪沖上前,伸手抓着駱莊鲈的肩膀,冷眼急道:“還請駱長老有話直說,切莫耽誤救人的最佳時機。”
她最見不得在關鍵時刻賣關子。
一向冷靜的田耕懷也着急起來,不過此時的他還有些理智,他拉開左蕪,害怕左蕪有過激行為。
田耕懷順着她的話說:“是啊駱長老,小鬼她到底是怎麼了?”
黃歧也想開口,隻是她話慢,想說的幾句話都被左田兩人搶去,隻能默不作聲,看幾眼左蕪又看幾眼田耕懷,最後也把視線落在駱莊鲈身上。
駱莊鲈沉寂着,他深深歎氣,将病因說出。
許如歸中毒了。
毒名叫“微冥”,為魔族特有,此毒非常奇異,融冷不融熱,多用于刀劍等冷兵器上,會順着傷口滲入人體,一般情況下,隻有人在安靜、沒有任何行動的情況下才會毒發,毒發後還會把人的魂魄逼出體外,造成昏迷的假象,極其容易誤診,因此能察覺出該毒的人少之又少。
魂魄離體後最多活兩個時辰,若在此時間内不能歸位,魂魄就會消散,肉身也會死去。
駱莊鲈仔細檢查許如歸身上的傷口,在她左肩發現殘留着的微冥毒,說明是宋寒芒刺傷時就中毒了。
可這用來制作微冥毒的材料早就滅絕,微冥毒也不可能在世間出現,相應解毒的藥方也随之失傳,再加上許如歸中毒後還在論劍比武,按理來說不會那麼快毒發。
想來是有人精心改良過的。
左蕪聽聞倒吸一口涼氣,嘴上罵着宋寒芒有惡毒之心。
田耕懷眉頭緊皺着,拿起醫書翻看。
隻有黃歧出門行動,去宋寒芒的寝中把她的配劍拿來,想要進一步确定是否是宋寒芒所為。
“黃毛小兒,你怎敢偷我八泉派寶劍?”
八泉派掌門宋鷗停怒氣沖沖,他正在在等着女兒清醒,又對女兒今日的表現尤為不滿,再加上看到有人來偷輕胤劍,本就窩着的火氣瞬間點燃。
他順手拿起宋寒芒的如玉龍鞭,向黃歧使去。
眼看着長鞭要束住自己的雙腳,黃歧下意識拿劍阻擋,不過拿的是宋寒芒的輕胤劍。
輕胤劍已經認主,難以被他人使用,因此黃歧不僅沒能使用,還把手給劃傷。
當她拔出自己的配劍時,如玉龍鞭已經纏住黃歧,她本向前跑着,因着慣性重重摔倒。
宋鷗停也不給她爬起來的機會,拿着鞭子使力,硬生生的讓黃歧在地上拖行。
黃歧的手還緊緊抓着輕胤劍,身上全是擦傷,臉上更是一片紅腫,還滲着血絲摻雜泥沙,但凡這拖行的速度再快些,就會達到毀容的程度。
宋鷗停終于停止該行為,收回如玉龍鞭,欲要奪回輕胤劍,卻被蟄伏許久的黃歧一招擊倒。
在被拖着的時間裡,黃歧偷偷彙聚靈力,趁其不備,化作沖擊波向宋鷗停打去。
此招出其不意,宋鷗停根本來不及防備,他低聲咒罵,迅速爬起來,又揮着鞭子去抓黃歧。
兩邊寝殿離得不算太遠,黃歧一邊接招一邊趕路,就這樣一路打打殺殺來到許如歸房門口。
黃歧徑直把劍甩入房中,轉身就全神貫注的接下宋鷗停的招數。
左蕪會意接住輕胤劍,交給駱莊鲈檢查。
宋鷗停想要進房内奪劍,卻被黃歧攔下來。
面對活了幾百年的老東西,黃歧應付起來簡直力不從心,再加上方才的擦傷,身上渾身疼痛不堪,硬是接住宋鷗停許多緻命招數,險些就要被他打倒。
黃歧的臉色變得慘白,唇色也烏青起來。
在她馬上要被宋鷗停打倒時,柏成林匆匆趕到。
柏成林單手抓起黃歧,救她于水深火熱之中,反手化力将宋鷗停的招數吸走,淩空飛起躲開攻擊,他急言道:
“宋掌門,有話好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