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如歸聞言,手上的動作一頓,龍騰草沒拿穩,黃色的花瓣掉落在硝石上,瞬間碰撞出滋滋火花。
好在她反應快,趕緊用覆水術處理,要不然就不是簡單的滋火花了,而是會像江羁剛出場那樣,被炸飛天。
“沒事吧?”黃歧正好将所有靈草收起來,就聽到旁邊不小的動靜,趕快過來查看情況。
她兩眉相凝,明顯能看出幾分擔憂之前。
這一年來,黃歧從未停止尋找治療面癱的法子,雖未能根治,但好歹能夠做出些微表情。
“沒事。”
這聲響不小,吓得左蕪和田耕懷都停止對話,也來着看看許如歸。
隻有江羁沒來,他還在繼續摘龍騰草,随便瞟一眼許如歸的方向,故作精明的說道:“沒事的,你們放心吧。”
“有事的話早就像我那樣飛上天見太陽去了。”
田耕懷“嘁”地笑出聲,打趣着說:“不應該啊許神童,怎麼還犯這種低級錯誤。”
左蕪賞他個大白眼,挽着許如歸的胳膊低聲說别理他。
許如歸将龍騰草的碎末收集好好保存,準備收工,轉頭問:“阿蕪,天劍大會要在今年舉辦嗎?”
左蕪本想同她說别的話,紅唇微張,剛要開口,就被許如歸的疑問打斷,腦子宕機着。
“不确定啊......我爺爺他前幾天元神出竅入我夢中,說是讓我好好修煉,我問他怎麼了,他說天劍大會要提前,讓我好好修煉,在大會上尋個好師傅。”
許如歸發愣,突然想起那些事。
拜師。
一開始,她還是不信的,畢竟這件事無憑無據,是否提前又不全是靠左蕪爺爺決定,盡管後來有很多人都在傳這件事,她也依然是保持不相信的态度。
直到掌事大師兄柏成林親口說出來,她才相信。
“各大宗派決定将天劍大會提前,時間定在三月後的立夏。”
所有新弟子被聚集在主峰的中央廣場上,柏成林站在高壇上,将此事公布于衆。
許如歸:......
左蕪說:“我說吧,你還不信。”
許如歸:......
于是在那天夜晚,許如歸早早躺在床上,望着空中的皎皎明月,發怔。
不知不覺,她已經進入赤衡宗已經有一年多。
她在這裡認識許多人,還結交一群朋友,學習很多仙法,日複一日的生活,刻苦修煉。
隻為在天劍大會上奪冠。
許如歸自嘲的笑。
她好像都快忘記自己來赤衡宗的初心。
——為了能夠保護自己,不會被妖魔所害。
月光清冷柔和,透過窗,傾斜在許如歸身上,不覺刺眼,入秋後風意漸涼,許如歸不得不緊緊被子,讓溫暖更靠近全身。
天劍大會......拜師?
她終于想起來奪冠的理由,而這理由卻是為了讓林瀾利用。
許如歸不自覺的想起林聽意。
這一年來,除開在各種典禮上,許如歸鮮少再見過她。
或者說,在知道被林瀾利用過後,許如歸有意避開她。
林聽意的容貌漸漸在許如歸記憶裡模糊,她唯一能記住的,就是她們相遇的那個雪夜裡,明媚如陽的微笑。
越想越心煩意燥,許如歸在睡前布下結界,免得再被他人的控夢術幹擾。
在知道被利用以後,她專門學習針對控夢術的結界,看起來效果不錯,這一年來再也沒受到過任何影響。
而且這結界也能保證她在夢中也能夠清醒思考。
許如歸在溫暖的被窩裡緩緩睡去。
周身雲霧缭繞,許如歸發覺自己好像又做夢了。
使用結界後,她做夢的情況急劇減少,每月最多隻有兩次才會做夢。
夢裡各種天馬行空光怪陸離的劇情都有,有時也會有林聽意在,不過都隻是個背景闆。
看來這次......林聽意不可能隻是背景人物了。
“仙人,你終于來了。”
還是那片桃林,林聽意坐在桃木樁子上,一雙小腿在空中晃悠。
她仍是幼時模樣,腮邊的嬰兒肥尤為明顯,臉也更加小巧精緻。
“你......”
明明是夢裡,按道理是不會有痛感,許如歸卻覺得頭昏欲裂,眼前明暗交錯。
“怎麼了?”林聽意從桃木樁上跳下,漫步至許如歸面前,臉上攜着狡黠笑意。
她自然的牽起許如歸的手,垂眉低聲,倒有幾分委屈的意味,“仙人是不想看到我嗎?”
眩暈感消失,許如歸恢複正常,略有些疲憊的搖搖頭,任由林聽意動手動腳的,有些手足無措着說:“不是......”
聽到許如歸否定的回答,林聽意喜出望外,她抱着許如歸的雙腿,仰着臉,亮起黑眸,問:“那仙人的意思,是願意繼續教我法術啦?”
許如歸莫名覺得這劇情有些熟悉,好似與先前的某個夢相接。
她低首,看着林聽意。
林聽意眼裡滿是少兒的天真純粹,柔軟的肉臉上是難以掩蓋的歡喜。
這一瞬間,許如歸好像忘記現實中的點點滴滴,似乎不在意林氏師徒是否真的有意利用自己。
隻要看到可愛的東西,她的心就會止不住的融化。
現在,她隻想把這一刻過好。
許如歸唇邊噙笑,伸手去捏一把林聽意的臉,說:“當然可以。”
林聽意眉眼笑彎,放開許如歸的腿,開心的在原地蹦蹦跳跳,差點連發髻都要跳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