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到後山,還有些弟子未到,三人就随便找個石墩坐着。
剛坐下,便見一團火霧從天而降,直直落在他們面前,把土地砸出一個大坑,揚起灰塵泥土。
這一舉動把三人吓得不輕,許如歸下意識把左蕪擋在身後,用手捂住口鼻,左蕪小臉慘白,手指緊緊拽住許如歸的衣角。
而田耕懷被吓得随手捏訣,瞬移挂到樹上去了。
是那種樹枝攔在腰上,頭和四肢自然垂下的那種挂着。
空中的塵土漸散,火霧化作人形,令牌從腰間脫落,在地上翻滾着,而這個人臉朝地背朝天的躺在坑裡。
許如歸認出這個男子,是隔壁丁班的江羁。
“咳咳。”江羁灰頭土臉的從地上爬起,渾身髒兮兮的,頭發也淩亂的散着。
他也像是沒搞清楚狀況,一臉茫然看着四周。
周圍人聽見那麼大個動靜,紛紛趕來,江羁馬上施淨塵術,在衆人趕到之前收拾好自己的狼狽樣。
“你沒事吧?”許如歸被吓得心髒劇烈跳動,她咽咽口水,關心眼前這個人。
“我、我沒事。”
不知怎的,江羁說話有些磕巴,他小跑到一旁,彎下腰撿起朱雀令牌,卻不挂回腰上,而是直接塞到懷裡。
田耕懷艱難的從樹上翻下,揉着被硌疼的小腹,緩緩走來問:“江兄,你是怎麼從天上掉下來的?”
江羁生得清秀白淨,看起來倒是有幾分女相,他伸手揉去臉上的泥灰,聽到田耕壞的疑問,手中動作一滞,俊逸的臉上竟顯現出幾分羞赧。
“方才去采集龍騰草,錯用五行術,被炸飛出來了。”他聲音也柔柔弱弱的,像個黃花大閨女。
龍騰草生長在硝石中,是煉丹的好藥材,在春季發芽長到秋季,通身淡黃,表面結着脆黃色結晶。
采集此草忌用手和火系法術,徒手采會沾染一股臭雞蛋味,七天七夜不散,若用火系法術直接會引起爆炸。
江羁一身丹紅色,屬火,想必是采龍騰草習慣性用火系法術,導緻被瞬間炸飛吧。
整個丙班弟子圍在大坑周圍,對此議論紛紛。
“你們都圍在這做什麼?”
青色身影閃來,後面跟着兩個童子。
春斷香負責劍術授課,剛來就發現一群弟子聚集在坑周圍,她右手執劍,橫眉豎目,厲聲道:“個個都覺得自己修為極高了是嗎?不鞏固劍術還在這看熱鬧,待會課上不能接下我十招的,就把赤衡門規手抄十遍。”
看到許如歸,春斷香細長的眉眼見滿是冷厲,心中盤算着待會兒如何找出許如歸的破綻。
聽見春斷香發怒,丙班弟子迅速散開,各找事做,許如歸也被左蕪和田耕懷拖走,離開之際,她聽見春斷香的下令。
“江羁,未按規定采集龍騰草,還引起衆人聚集非議,手抄門規百遍,面壁思過半月,勞役三月,去望規閣那領罰。”
“是。”
春斷香的侍童拿出一根紅色布條,系在江羁的手腕。
許如歸頻頻回頭看。
“你還看?你不要命啦?”
左蕪拍拍許如歸的腦袋,這才把頭轉過來。
在赤衡宗生活的這些日子裡,他們總結出一些結論。
春斷香不好惹。
她愛挑刺找茬,隻要犯一點點錯,就會被她叫去“領罰”,手抄門規什麼的,在她眼裡都是常事。
春斷香還特别喜歡針對許如歸,這是班内衆所周知的事。
之前許如歸比武時不小心在樹上留下一道淺淺的劃痕,就被罰抄門規二十遍。
理由是不能毀壞宗内一草一木。
給許如歸都幹成無語了都,但礙于春斷香是仙導,也不敢有半句怨言。
那幾日,左蕪半夜醒來,總能見許如歸挑燈夜鬥奮筆疾書。
丙班一片寂靜。
除了資曆較老的仙長,在年輕弟子中,春斷香的劍術是赤衡宗最厲害的,同段弟子與她比試都不一定能接下十招,何況是他們剛入門兩月的人呢?
課上,春斷香檢查上次的成果,除了許如歸和左蕪勉強接下十招,還有一個名叫黃歧的弟子能輕松應付,剩下的人都沒過。
“黃歧,許如歸,左蕪三人不用罰抄。”春斷香的侍童春言拿着冊子記錄。
另一個侍童春語說:“其餘人等,明日要交上罰抄内容。”
春言春語本是一株并蒂栀子花,生長于一潭靈池邊,汲取日月精華,天生有靈氣傍身,是春斷香在外修行時栽移回來的,後續經春斷香喂了些靈丹妙藥,才化作人形,侍奉在春斷香左右。
兩隻靈花說話時總一前一後,相互應和,讓人覺得奇怪。
瞬間,丙班弟子哀嚎一片。
課程跟進着,到自由練習時,田耕懷悄悄的溜到許左二人所在的地方。
田耕懷雖為男子身,但在武力方面實在較弱,好在他仙術修煉得好,特别是進攻治愈兩方面,導緻他總體成績也是不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