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抱歉抱歉，這是個意外。”
林聽意從草叢中爬起，渾身髒兮兮的，她拍去身上沾有的泥土，滿臉歉意的向許如歸道歉。
她本就沒學會幾道仙術，沒什麼能力把許如歸帶過來，想着嘗試操縱追風翼，結果失敗了。
真是丢臉啊啊啊啊啊啊啊。
這也太尴尬了吧？
許如歸擡手擦去臉上的灰，垂着頭，看起來有些惶恐，低聲道：“沒事的。”
不知來到哪，她們身處一條蜿蜒曲折的長廊旁，兩人從護欄邊爬進去，由林聽意帶路，向前走着。
林聽意背着手，咳兩聲，走在許如歸前面，試圖挽尊着說：“太晚了有些困，所以畫符的時候沒畫好，才會不小心這樣的。”
她自以為不會被許如歸看出心思的。
許如歸跟在她身後，盯着她瘦小的背影，心中了然，看出林聽意是學藝不精，也沒拆穿她，隻是點頭回應着：“嗯，沒事的。”
林聽意繼續說。
“我師傅是赤衡宗掌門，我先帶你去見她。”
“雖然你有雲遊師姑的引薦，但能否進入赤衡還得看我師傅的意思。”
許如歸跟上林聽意的背影，她看不到林聽意的臉，卻從林聽意聲音中聽出喜悅之情。
很奇怪。
許如歸腦海裡不禁浮現出林聽意的那抹笑。
她在笑什麼呢？
她為什麼......不回答我的問題呢？
順着長廊走，不久便看到一個還點着燈的房間，那裡燈火通明，恍惚間似是傳來淺淺絲竹聲。
離那房門越近，絲竹聲越明顯，而林聽意的腳步也越發的快，她快步走去，推門徑直而入。
許如歸緊緊跟在身後，她看見那幼小的身影向門内飛去，巧腳如蜻蜓點水般踩在地闆上，風攜着衣角翻飛着，如同開出的一朵豔麗绯花。
絲竹聲戛然而止。
林聽意撲入女子懷中，聲音嬌脆着道：“師傅，我終于會使用追風翼帶人了！這是許如歸，是雲遊師姑引薦來的人。”
許如歸擡頭，見那人一身素淨白衣，容貌清秀，眉眼間飽含溫婉，美得風華無雙。
那女子手握銀箫，面含微笑，笑容在昏黃的燭光下顯得更加柔和，似是冬日暖陽，蘊着無盡溫暖善意。
“為師知道了，我們小意真聰明。”林瀾穩穩接住林聽意，十分寵溺的撫摸她的頭。
她擡眸，看向門口，緩聲道：“進來吧，門外冷得很。”
許如歸不知所措的站在那，聽到林瀾的話，便也進來，順帶着把門也關上。
林聽意還撲在林瀾懷裡，仰着頭将經過又講個遍，把所有重點全放在自己可以使用追風翼帶人，把自己的做法誇個天花亂墜。
卻絲毫不提私自出宗，和被追風翼彈到草叢裡的事。
林瀾連連點頭贊歎，湊到林聽意耳邊說了些什麼，就把林聽意支走。
在林聽意離開之際，許如歸把手中的暖爐歸還給她。
房内隻剩下許如歸和林瀾兩人。
“掌門......”許如歸微微張口，捧着青龍神玉，剛想下跪懇求林瀾讓自己入宗，卻被林瀾打斷，到嘴邊的話就這麼硬生生的又咽回去。
林瀾手中把玩着銀箫，末端垂着銀色流蘇，流蘇上還結着許多細小的銀鈴，每動一下，就會發出清脆的響聲。
她說：“我知道，你想入宗，但是我有一個條件。”
許如歸大抵是沒想到林瀾會這麼說，大腦如同生鏽般緩緩思考，幾秒後才反應過來。
她有些緊張，甚至能清楚的聽到自己的心跳聲，心髒在胸口處劇烈的跳着，仿佛要呼之欲出。
許如歸咽咽口水，滿眼小心翼翼，聲音輕聲顫抖着，問：“什、什麼條件？”
林瀾握着銀箫向許如歸走去，偌大的房間裡回蕩着銀鈴的聲響，她低笑，慢聲道。
“拜我徒兒為師。”
許如歸沒有多想，即刻應聲答道：“我答應你。”
似乎是被許如歸神速的反應驚到，林瀾臉上有幾分意外之情，這神色一閃而過，随即恢複正常。
“不知是掌門座下哪位門生？”許如歸問。
聽說修仙得道之人都會收很多門生，來壯大自己的師門。
“我隻有一個徒兒。”林瀾手中的銀箫瞬間消失，卻又憑空多出一本書冊，她将其遞交給許如歸，“打開，在上面寫上你的名字。”
隻收一個......徒兒？
那不就是是剛才那個小女孩嗎？
許如歸想到那個幼小的女孩，以及方才落入草叢的經曆，她失神片刻，内心下意識權衡着利弊。
真的要拜她為師嗎？
這個女孩靠譜嗎？
許如歸打開冊子，紙上的字迹瞬間化作金光，在空中幽幽懸浮。
在金光最末尾，顯示着林聽意的名字。
真的要拜她為師嗎？
可是她......如此年幼......
林瀾看出許如歸心中的掙紮，她便兀自解釋着，“雖然我徒兒年齡尚小，但是若能拜她為師，所有仙法武術皆由我教，無須擔心。”
“我乃赤衡宗掌門，拜在我徒兒名下，自然是不會差的。”
聽着林瀾的話，許如歸腦中一片混亂，滿生凍瘡的手如同鬼使神差般，在空中劃出自己的名字，當她回神時，自己的名字已然變成金光，落在林聽意名字的下方。
許如歸垂眸，看着自己的手，泛着紫的青青紅紅，不禁想到方才暖手的暖爐，緊接着又浮現出林聽意的笑容。
罷了，拜誰為師無所謂，入宗要緊。
許如歸這般想着。
就這樣，許如歸沒有多問，就已經成為林聽意的徒兒。
“很好。”林瀾唇角攜笑，看起來甚是滿意。
她收回師門譜，也拿走許如歸手中的青龍神玉，嗓音輕柔道：“現在你已是她的徒兒，隻是未行拜師禮不太合規矩，也算不得真師徒，因此你需在主峰好好修行基礎仙術，待到三年後的拜師典禮，你再當衆行拜師禮即可。”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