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陳年這樣的人不開自己的車上下班似乎是件很奇怪的事情，但陳年身上不合常理的地方多到都快讓人習以為常了，苑維微覺得多一個少一個似乎都不算是個事。

那天以後，兩個人就自然而然一起去車站，否則相同地方出來還要一個在前一個在後的一路同行就很奇怪。

陳年似乎跟誰都能聊得來，所以哪怕不熟悉，一起走的路上也沒什麼沉默的機會，聊着聊着就到了地方，一起等各自的公交。苑維微發現陳年是個跟他實際年齡并不相符的人，雖然聊的都是些無關緊要的話題，但陳年并不像個二十八歲的人。

也許這就是老闆和員工質的差别。

在一起走的第三天，苑維微已經完全不會覺得陳年陌生或者兩個人單獨相處的尴尬了。

白天面包店上班都是大家在一起，陳年對苑維微而言一直算半個陌生人。

現在不僅熟絡了起來，苑維微還覺得每天這樣下班的路很像高中時一起同行放學回家的同學，還挺有意思的。

陳年有時候成熟的像個大人，但有時候又很像上學時班裡平時沒事兒就喜歡犯個賤的小男生，跟成熟邊兒都搭不上。

他的鼻子有一點起伏的駝峰，從側面看整個人的五官很立體，不像小川那樣是一眼看過去的帥哥，但時間久了端詳多了，也能感覺到這人身上獨有的氣場，堅硬踏實又不失生動鮮活。

因為每天很多時間都在後廚搓磨，陳年身上有一種淡淡的奶油香。

一個男人無論何時都是這樣甜甜的味道，具體說起來就像是早餐豆腐腦配漢堡，不是不能吃但确實也很難說相襯。

“跟以前坐辦公室的日子是不是特别的不一樣？”陳年戴着棒球帽，擡頭看天上的星星，發現帽檐擋住了視線，豎起手指把帽子掉了個個兒。

“是，哪裡都不一樣，最大的不一樣是日子過的更開心了些。”

“其實當初面試我不想要你的。”

苑維微詫異的看向身側，那倔強的睫毛在月光下模糊不清，“為什麼？”

“你的履曆是不可能在這做久的，來也是體驗個生活，而不是真的為了賺錢工作。作為老闆，當然還是應該選擇穩定性更強一些的員工，共進退麼。”

苑維微聽了他的話笑了笑，她緊了緊懷裡的面包，下午娜姐新研究的産品讓他們拿回去當早餐，明天還要告訴她放了一夜口感有什麼變化，“那為什麼又改主意了呢？”

“吃了你兩袋東西，我這個人，吃人嘴軟。而且你是老客戶，我應該給一些優惠的。”

“你怎麼知道我是老客戶？”詫異梅開二度。

“你訂外賣用的是真名。”陳年轉過頭看向苑維微，像是在觀察她的表情。

“這你都記得？”

“你怎麼不說訂的次數太多了，而且最喜歡的是麻薯布丁，每次都要。”

“那你記性也很好啊，連吃什麼都記的，畢竟每天外賣的單子也不少。”梅開三度，苑維微快詫異出習慣了。

苑維微從來沒想過有人會因為自己的外賣訂單而記住她這個人，她一直以為軟件的另一頭她隻是一個地址和數字的象征。

“你以前工作的公司算不錯的，好好放松一段時間吧，這樣截然不同過的生活，但不應該是長久的，你應該有更好的以後，最起碼對得起這些年讀的書。”

苑維微沒想到陳年會說出這樣的話，她的初衷不僅被人一眼看破，還一眼到底，這厮眼好毒。

路上的行人仍是不少，但公交上的乘客早不如高峰期那麼擁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