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嶄新的牧師罩袍散發着晨薇花的香氣,希爾似乎格外擅長用熏香淨滌衣物,是以衣櫃清新的仿佛無風自動、盛開鮮花的原野。
我換上了中心教堂的标準制服,确認每一條系帶都已裝備妥帖。
“要去上班啦,打起精神來艾洛爾。”
從起居不定的出差生涯重回兩點一線還需要些時間适應,頂着清晨的星光與朝陽,我推開了教堂的金色門扉,一股奇異的味道霎時撲面而來。
它古樸,詭秘,令人想起來自遙遠大陸的華麗地毯,又像是巫醫盛行的巨魔神廟,細嗅還有些上瘾。
“阿嚏阿嚏——”
鼻尖癢癢的,說不上多好聞,但也不算難聞。總之,我是不會考慮使用這款熏香的。
2.
“早上好,牧師先生。”
“您好。”
負責教堂衛生的矮人女性會點兒基本的清潔術法,不一會就打掃了很遠,經過身側的時候,那股奇異香味變得更濃了。
“請問…您知道這熏香的來曆嗎?”
“是,是在和我說話嗎…”
當然,這裡沒有别人。
我點點頭放低了視線,聽說矮人都很在意身高缺陷,彎腰反而顯得刻意。
“…”
他他他在和我說話…
兩捧坨紅倏爾竄上了女人的臉頰,我聽見她咕哝了句矮人語。
哦我的大地母親啊,這真的不是在做夢嗎…能和日行者先生說上一句話已經算是聖光的恩賜啦!
艾洛爾·日行者的模樣是傑拉然出了名的俊美。中心教堂不乏有許多精靈,但他無疑是最與衆不同的。
“您說什麼,熏香?”矮人仿佛完全聞不到味道,好半晌才反應過來:“這是大主教吩咐安置的,大約一個月以前吧。”
“請您原諒,我已經忘記熏香的存在啦,它很好聞,不是麼?”
好聞?這點我不敢苟同。
“那這些蠟燭……”
走廊四壁懸挂着紫色的蠟燭,雖然火光仍然明亮雀躍,但過于深暗的色澤顯得與教堂格格不入。
“也是大主教的要求,教堂正在進行美化整改,包括穹頂的玻璃窗…喏——也換了塊新的,還花了不少金币呢。”
又是斯戴林·普爾。
順着矮人指的方向望去,象征光明的納魯神迹不見了,取而代之的是一副天使畫像。那位天使身着兜帽罩袍,半邊羽翼為金色的聖光所包裹,另半邊則仿佛墜入雲霧裡般渾濁不清。陽光透過彩繪玻璃窗傾灑而下,刺得人幾乎睜不開眼。随着七彩光斑的交替更換,雲霧竟逐漸演變成了不詳的深紫。
深紫是虛空是顔色。
明暗的界限模糊不清,光影支離的穹頂好像下一秒便會坍塌。
[天使之翼破碎,暗影國度降臨。]
這幅畫像極了傳說中的黑暗預言。
咔咔咔咔——
我的嘴唇開始不自覺的顫抖,來源于靈魂深處的本能恐懼讓我無比抗拒虛空的力量。
“牧師先生,您還好嗎?牧師先生?”
嘶,日行者先生長得可真…
年輕的牧師仿佛被咒術所禁锢,淡金的發為過于耀眼的日光所吞噬,光亮之下陰影無處遁行,隻能藏匿于那雙睫毛長的過分的眼。
待我适應了強光,玻璃上的深紫又消失無蹤了。
“紫色…”
“您說什麼?”
“紫色的光。”
“…哪裡有紫色的光?”
大概是幻覺吧。
3.
辦公室裡,萊娜小姐長籲短歎,羨慕我新鮮出爐的兩周假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