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亭嬌并不是天星閣的屬下,但她同徐天南這個人,卻是有着一番恩怨!
她追随徐天南之時,并不知對方乃是天星閣的少主,隻是認為徐天南此人值得追随。他說,他會成全她的志向,幫助她修得仙道。可惜,她不配修得仙道,而徐天南,也不過是一個滿嘴謊話的害人精而已!
面上透着幾分蒼白,她凝視着顧雁回,看他深邃眼眸忽而認真看向自己。那天夜裡他受了傷,眸中多了幾分異樣的光芒,如幽幽螢火。
現在他望着自己,眼光按說并無異樣,可溫亭嬌不知為什麼,隻覺得他似乎正在若有所思。
“亭兒,聽舒長老說這些年你一直不曾回雁回山,我也一直沒有問過你,你這幾年的過往,此時得了空閑,為夫倒是有些好奇,你在外是不是也做了一些大事?”
“……”
溫亭嬌面頰白皙,夜中更有些淡淡的蒼白,她很少向人提起自己的過去。
譬如,以溫無極女兒的身份追随徐天南,譬如,幫着徐天南在南疆奪取秘寶,再譬如,她差點喜歡上了徐天南,甚至一度為了這個人不顧一切。
溫亭嬌不是個規規矩矩的人,甚至不是個安分守己的人,她曾經非常相信自己,連父親的規勸,都不曾聽進去過……
直到從天星閣逃出來的那一夜,溫亭嬌終于頓悟了。她是凡人,是一個最尋常不過的凡人!!
現在,她接受了自己不過如此,她看見了顧雁回,好像理所當然地愛上了他。
一番話語叫她有些臉面蒼白,可聽見顧雁回自稱的那兩個字,她心底卻是生出一種羞澀,一種喜悅,還有一種難以形容的安心和沉着。
為夫——
他原來是認真想娶她做妻子的,她還有這個機會,怎麼能說不是上蒼的垂憐呢?
臉頰上的蒼白漸漸褪去,溫亭嬌擡起頭直視着顧雁回,露出了幾乎塵埃落定一般的微笑,“那些事,我已經不願再想起了,從今往後,我隻想和你在一起。”
“隻想和你在一起……”
“——他怎麼能同溫師妹在一起!?”差不多是在同一時刻,歐陽少安猛然拍案而起,儲山秋的院子裡煞是寂靜,一株柿子樹碩果累累,儲山秋提着一盞燈,正打量着這柿子的數量。且聽着歐陽少安一路趕回來本該告知所有人的消息!
這個消息居然與江玉衡本人皆有關聯!
“據說顧雁回那時與楚流風交手,居然重傷了楚流風,天星閣和樓山閣的人都想把他拉攏過去!然而顧雁回根本就不答應去天星閣,隻因為他早已和一個女子成了夫妻!”
歐陽少安面前坐着的乃是剛從洞府回來的卞山柳,卞山柳被叫過來後,一張臉已是仿佛再度枯萎了一次,沉默地難堪地聽着歐陽少安的話,他仿佛是有些麻木地問,“一個女子?誰家的女子?”
旁邊傳來懶洋洋的聲音,“不是一般人,江玉衡的女兒!”
“江玉衡有女兒?”卞山柳認為自己有些耳目不靈便了,連江玉衡有女兒的事他都不知道。
“一個私生女,并不如何受寵,比起溫姑娘來說,倒是個實實在在的可憐人。”
“……”
卞山柳鼻子抽了抽,埋怨地盯着歐陽少安,“這樣重要的消息,你為何不早點告訴我?!”
歐陽少安也很是無奈,他沒有和長老結印的本事,顧雁回成過親的事又并非一句兩句能說得清楚!他也怕誤了溫亭嬌的姻緣。是以定然要确認此事,方趕回來告知。
“我也是陰差陽錯知道的!還以為是誤會,畢竟他身邊又沒有女人,隻是師叔你告訴我師妹要嫁給他,我才想起來這樁事。”
“我已經去樓山探聽過了,顧雁回在去歲娶了江閣主的女兒為妻,隻是兩人沒有正式拜過堂,隻因那個女子受過重傷,至今還躺在床上!”
顧雁回去歲娶妻,隻過得一年半載,總不能說移情别戀突然愛上了别的人,即便溫亭嬌算是個美人,情這個字,卻也并非能輕易生來。
那麼,顧雁回想娶溫亭嬌,究竟是為了什麼?!
卞山柳忽然覺得,自己想收下的那顆天地靈珠,蓦然變成了一個巨大的燙手山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