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克魯姆邀請我暑假去保加利亞玩,我已經答應了。”赫敏把紙條推回來,挑高眉毛,用口型對她說:“祝福我吧。”
路德維希從善如流,用魔杖把那張紙條變成了一朵紅玫瑰,微笑着把它插進了赫敏胸前的口袋。她飽滿的雙唇一張一合,用唇語對她說“祝你幸福”。
誰知這次赫敏臉更紅了,往前一傾,抓住她的袖口:“你剛才用的是無聲咒嗎?太帥了!”
西奧多在左邊伸手拽了一下路德維希的胳膊,把她從赫敏亮晶晶的眼神裡拽出來,拉到自己身邊。他強忍不耐,豎起食指放在唇前,示意她小聲點。
他不想在圖書館吃一記平斯夫人的撣子,更不希望他們是因為這個麻瓜女孩惹禍上身,但是看在路德維希的面子上,他還是保持基本的紳士風度,對赫敏點點頭,沒再多說些什麼。
情窦初開的男孩女孩需要更多的相處時間,路德維希後來和赫敏的相處時間開始減少,起初還有一些“克魯姆俱樂部”的粉絲纏着克魯姆,現在他身邊站着赫敏,這些女孩也就知難而退了。
“其實她們也不壞,就是希望偶像有能讓她們接近的空間,現在他和赫敏基本上半公開,女人自然不會為難女人。”路德維希在算數占蔔課上無聊地轉着羽毛筆,塞蒂瑪·維克多老師正在搭建算數模型,她在羊皮紙上草草演算,随便代入了幾個數字,然後悲催地得出結果:今晚的晚餐不會有她想吃的奶油培根意面。
西奧多頭也不擡,托着腦袋,專注地演算着:“男人倒是會為難女人,說說看,你準備什麼時候和德拉科和好呢?”
“這是我說和好就能和好的嗎?”她停止轉筆,在紙上删去了幾個影響因素。
“那不然?”西奧多反問,“你隻要和他說一句話他就會自己找好借口和你和好,本來也不是什麼大事,你又沒有被家族除名,頂多是作風特立獨行了點。”
“朋友的敵人就是敵人,我都和他的敵人走得那麼近了,這次可不同以往。”她努努嘴,把自己的羊皮紙推到他桌上,“我感覺這個模型還是差點呢?你幫我看看。”
維克多教授一直在教多因子模型,簡單的線性回歸,最後的結果是多重因素的共同作用。她教了幾個通用模型之後就讓他們自己設定模型,這周的作業是預測下周三強争霸賽第三場比賽會發生的事。這确實有點強人所難,那張羊皮紙上的式子密密麻麻,她連“午餐内容”都列為了影響因素。
“你這個遺漏偏差怎麼設定的是……”西奧多捏起羊皮紙一角,羽毛筆的羽毛擦過那個小人頭,“我沒看錯的話是個小男孩?”
“這你别管。”她撓了撓鼻尖,有些不自在。
這節算數占蔔課結束,路德維希還是隻用二元變量判斷出了是否會出現嚴重傷亡。她崩潰地進行複雜的運算,然後在教室裡向後一仰,羽毛筆指向西奧多,有些脫力:“這種yes or no的問題,我們為什麼不能直接用靈擺呢?”
西奧多從鼻腔裡發出一聲沉悶的嘲笑,伸出一隻手指把羽毛撥開,他的手指修長,骨節寬大,看起來倒是賞心悅目:“你怎麼不把靈擺占蔔結果作為比重最大的影響因素呢?”
“有道理,”她收回筆,慵懶地擦着自己的臉頰,感受那種酥酥麻麻的快樂,“你想算嗎?我包裡有一個靈擺。”
“不,我不信特裡勞妮那一套。”西奧多婉拒,順手拿起她的小皮包,站起身來,“走吧,吃飯去。我剛剛占蔔結果是你今晚吃不到奶油培根意面會發飙,如果餐桌上沒有,我陪你去廚房。”
他語氣自然,動作也自然。路德維希就在這樣的順理成章裡感知到一絲絲不自然。于是她緩慢地擡起眼皮,發覺這是自己有意識以來罕見地認認真真地觀察西奧多·諾特。
他比大多數人都大一歲,生日在十一月。在德拉科、哈利都還在變聲期的時候,他已經抽條成一個内斂的成熟男性了。寬闊的肩膀、滾動的喉結、俯視他人時冷漠的眼神,都在提醒着路德維希——他是個男人。
她頓時有些膽寒,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西奧多·諾特已經像水一樣融入她的生活。
甚至在她沒有意識到的情況下,他現在已經是她最親密的朋友。至少在外人看來是這樣的。
如果把他剛才那句話拆開來咀嚼,她懷疑他準備一點一點蠶食塞德裡克在她這裡的地位。
他知道她經常夜遊完和這位赫奇帕奇的級長一起去廚房。
換做别人,這個時候已經十分警惕了,再怎麼樣也會對他産生懷疑,然後拉開距離。
但是塞爾溫家族刻在骨子裡的是征服欲。
至少他現在伺候得她還算滿意,背後的目的她懶得去探究了。
她自然而然地站起身,接過西奧多遞來的随行杯,輕啜一口冷萃咖啡,耷拉着眉眼,看起來興緻缺缺:“下個學期你要做級長嗎?我聽傑瑪說斯萊特林現在的男級長挺想留你的。”
“無所謂做不做,”西奧多有些冷淡,推開橡木門後一隻腳伸出去抵着門,讓她先過,“你要做的話我就做。”
“不好意思,本人已經被内定了。”她也不藏着掖着,“恐怕另一個男級長也要被内定。”
“他成績本來就不錯,就算不内定也會是他。”他心知肚明是誰,側過臉來說話,他比路德維希要高出半個頭,因此俯視着她。
那眼神堪稱溫柔,也許連他自己也沒意識到。他往日的冰冷、孤高、拒人千裡之外,在面對路德維希·塞爾溫的時候都會融化,變成一灘溫熱的水。
“男女級長都是純血,院裡的混血不會服氣,之後的明争暗鬥隻會越來越多。不知道斯内普院長怎麼想的,他如果願意偏袒混血多一些,我都覺得現在傑瑪的工作量會少不少。”路德維希渾然未覺他的視線,自顧自說着。
“下個學期我會幫你的,放心吧。”西奧多挪開視線,“前提是把級長浴室口令告訴我。”
“你問德拉科呗。”她聳肩。
“朋友的敵人就是敵人。”他意有所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