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城四中每年的學期都剛好卡在除夕前一周結束,各科老師和學生們都暗自裡叫苦不疊,年級主任斯内普在走廊裡巡邏的時候怒氣比他腰間挂着的一大串鑰匙聲還大。
路德維希晚自習溜到花壇後面抽煙的時候還得小心提防,她假裝胃疼溜出班級,坐在講台上的克勞奇老師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不陰不陽地看她一眼就放她走了。
上次她在花壇後面蹲着抽煙被克勞奇老師逮住,結果他為人師表伸手就要了一根,兩人一塊蹲花壇後面吸食完,他站起身人模狗樣把她訓斥了一頓,随後沒收了那包藍莓味□□。
知人知面不知心,人面獸心克勞奇。
她今早咬牙切齒去學校門口的便利店又買了包大觀園打牙祭時還在罵他。
她在自己的抽煙點蹲好,很自覺從羽絨服外套的内兜裡摸出手機,把亮度調到最低,看着微信的99+條未讀消息,一邊咬爆珠一邊點開。
置頂那個群聊就聊了99+,她皺着眉點開聊天框,第一句就把她吓得閉上了雙眼。
薇薇安:寶寶你怎麼知道我是學會計的每天都對你計計賬賬的?
她彈了彈煙灰,深呼吸一口往上翻,基本上都是一些比較能入目的話題。薇薇安今年gap了一個學期(其實就是留級),傑瑪去年上了少年班,她倆在群裡聊得火熱的時候路德維希還在教室裡打哈欠。
今天下午一覺睡醒發現自己躺在同桌的胳膊上,她不好意思地推張紙條問他“我沒流口水吧”,西奧多搖搖頭,然後收回胳膊,學她的樣子窩在自己臂彎裡小憩。
如果這小子的嘴不是剛好貼在和她一樣的地方,并且露出一隻眼睛和一顆淚痣注視着她的話,她絕不會說他是勾引。
就因為她掙開了他在桌子底下摸上來的手,說教室裡暖氣很足這樣很熱而且他寫不了作業,他就一直懷恨在心,有事沒事就勾引她一下。
此人大言不慚:“我是左撇子,右手生來就是為了和你在上課的時候牽手的。”
剛好,西奧多的消息彈出來,她點開聊天框,黑色小貓發過來白色的消息條,看上去就像是小貓在說話。
西奧多:煙瘾這麼大呢?
路德維希:不是,我出去背書了。
西奧多秒回,回得很簡單:不信。
她啞然失笑,又吸了一口,手指在屏幕上翻飛。
路德維希:小心别被老師抓到你在玩手機。
她沒等他回複她,就繼續批閱其他消息。置頂那個叫“幸福一家人”的群聊裡安德烈轉發了一堆公衆号文章,盧卡斯很給他面子,每一條都回複抱拳表情加玫瑰花,隻有當安德烈在群聊裡@路德維希問她過年想吃什麼的時候,他才罕見地打了幾個字。
盧卡斯:我準備買回國的機票了。
她想了想,大觀園的涼味沖到天靈蓋了,才做好決定。
路德維希:不想訂去年那家私廚了,花膠雞吃得我大年初一就開始流鼻血。
路德維希:【可憐小貓流鼻血.jpg】
安德烈估計在忙,沒回她的消息。柏林那邊剛好是下午,盧卡斯秒回,他的頭像還是小時候他和路德維希還有德比托比的合照,第一眼看上去還以為是盧卡斯·倆娃倆狗爸。
盧卡斯:請私廚團隊上門吧。
盧卡斯:現在你應該上晚自習?
臘月裡的寒風還是有點冷,她裹緊了厚厚的羽絨服外套,把煙灰彈到花壇裡,看了看周圍寂靜無人漆黑一片,路德維希滿意地繼續玩手機。
路德維希:沒有,下課了。
路德維希:【小貓眨眼睛】
她剛準備退出聊天框,盧卡斯就迅速彈出一條消息,冷冰冰的,讓她感覺自己下一秒就要倒黴了。
盧卡斯:北京時間21:11,你現在應該在第三節晚自習。
話雖然這麼說,無端讓人有種被拆穿的尴尬感,但他又迅速跟上發了一個表情包,和她發的表情包是一個系列的,配合上他端莊老氣的頭像有種老黃瓜刷綠漆的美感。
盧卡斯:【小貓頭頂冒火】
路德維希眼不見心不煩,哥哥出去留學和沒留一樣,仗着家裡有幾個錢每周定時坐私飛飛回國内,安德烈的秘書每周申報航線都申報出習慣了。
她往下刷,在看到某個頭像的時候手指一顫,煙頭差點掉到羽絨服上,路德維希猛得彈起來,腳有點麻,索性換了個姿勢蹲着。
反正她瘦,躲在花壇後面沒人能看見。
她趕緊把煙頭叼在嘴裡,馬不停蹄開始雙手回德拉科的消息,點開他的聊天框她甚至不用逐條翻,反正都是他在英國留學的一些瑣事。
誰誰誰又惹他了,誰誰誰又把他的電腦碰壞了,誰誰誰不給他抄essay,這種抱怨路德維希隻需要回很多“啊寶寶他們怎麼這樣,我們不和他們一般見識”諸如此類的話再加一些轉賬就行。
反正他會拒收然後轉更多錢過來。
如同他每次咆哮的一樣——“我要的隻是一個态度!”
他真的很好揣測,表面上不可侵犯得像老虎獅子實際上脆弱得像玻璃。好好護着就行,他會鬧但是不會鬧得太大。
她公式化做完這些事,德拉科估計還在上課(他上課的時候一般不登社交媒體)。她福至心靈,點開他的朋友圈——由于他太愛發朋友圈高調生活導緻她有點牙癢癢所以她早把德拉科拉進了“不看他朋友圈”的選項——草草刷過去,還是九宮格+定位+帥照,偶爾曬幾張她的轉賬截圖然後刻意截去自己的轉賬并配文“被愛好似有靠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