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休·羅齊爾主動退出,是因為和本結盟了。”路德維希用魔杖施了一個加熱咒,等待的過程裡抿着随行杯裡的咖啡,“薇薇安說她在他的生日宴籠絡了不少家族,讓本有了危機感,現在這兩個男孩結盟,就是怕分散的力量争不過她。”
“她來尋求你的幫助嗎?”傑瑪皺眉。
“她如果想這麼做早就做了,”她泰然自若,“不過我也不能袖手旁觀,我寫信給我爸爸,讓他多暗示暗示羅齊爾先生,譬如男孩不如女孩貼心,小孩不如青年省心這種。老東西之間的育兒經,羅齊爾先生還是能聽進去的,而且也沒有違背薇薇安的意思。”
在黑魔法防禦課上路德維希沒把西奧多變成奶油蘑菇雞,但是不得不說他帶過來的奶油蘑菇雞很合她的胃口,她和傑瑪就着檸檬汁在寝室大快朵頤完了一整隻,考慮到唯一一節課是晚上斯内普教授負責的自習課,她決定放松一下身心,去黑湖躺一會,順便把沒看完的麻瓜小說看完。
她會後悔這個決定的,但是不是現在。
她現在正處在一種微妙的暈碳感中,黑湖波光粼粼,巨烏賊在湖水中舒展着自己柔軟的四肢,來來往往的同學們怯生生和她打招呼,她沐浴在罕見的陽光中,感覺到久違的舒适——就像在熱氣騰騰的幻夢裡。
她手上是一本古早的麻瓜小說,法文原版《歌劇魅影》。這本小說是某一年哈利給她的聖誕禮物,一直被她壓箱底放着吃灰,最近才想起來拿出來看看,權當解悶。法語對她來說并不算難,隻是一些生僻的書面語讀起來會有些吃力,因此她總是使用翻譯魔咒,把不熟悉的單詞全部翻譯成德語,這樣她看起來更省力。
在這樣一個難得的下午,她腦海裡在演一場正歌劇。飽腹感和溫暖的陽光在一起發酵成了某種類似于歡欣劑一樣的魔藥,讓她暈乎乎的,現在如果盧卡斯說他和布裡娅求婚了,說不定她都會付以一個淡淡的微笑。
不過喬治·韋斯萊和弗雷德·韋斯萊的任何要求除外。
“嘿,賽爾溫小姐。”她反應過來的時候,一左一右已經坐下了兩個長得一模一樣的高大男孩,然後她的世界隻剩下烏雲和凄厲的吊燈墜落聲,“我們想和你談一筆生意。”
“穩賺不賠。”聲音來自左邊。
“并且絕對可靠。”聲音又從右邊響起了。
雙胞胎的聲音也會一模一樣嗎?路德維希有些出神,她确實不太喜歡這對雙胞胎——也許是因為她骨子裡德國人那種嚴肅,但她還是硬生生換上那張和善的笑臉,合上書本搖搖頭:“抱歉,我對投資不感興趣。”
“塞爾溫家可是靠投機發的家,我不信賽爾溫小姐會放過這個近在咫尺的機會。”左邊的韋斯萊轉過身,撐在樹樁上,好整以暇和她說。
“這可不是什麼買債券、買股票,賽爾溫小姐,百分百的賺。”右邊的韋斯萊也轉過來,他們倆把她夾在中間,大有她不松口就不離開的氣勢。
毫無邊界感。路德維希就是讨厭這點。
聽起來他們似乎要籌備什麼生意,最好不是賭博或者押注三強争霸賽是誰赢,傑瑪上一場比賽押到賠了五個銀西可。不過他們籌備生意,沒理由找到她身上,雖然她是人盡皆知的富有慷慨,但不至于投機家的女兒會無緣無故任由兩個看起來就不靠譜的陌生人鑽到自己鼓鼓囊囊的錢包裡去。
她是有錢,又不是傻的。
她定了定神,由于那種舒适感,她決定賞他們一個在自己面前說話的機會:“說說看,我隻做投資,不做投機。”
被夾在中間聽這兩人說了半天,路德維希終于聽明白了,他們需要一筆啟動資金,類似天使輪投資,她就是他們的天使投資人。
“我打斷一下,”她伸出手,一左一右推開了這兩人越來越近的身體,說話的時候有點不知道該看哪個方向,索性誰也不看專心地盯着自己的鞋尖,“所以你們是要在對角巷開一家賣整蠱用品的商店?”
“是的。”左邊的男生說。
“理解得非常透徹。”右邊的男生說。
“我能分紅多少?你們準備畢業後什麼時候開業?具體的營業内容是哪些?”
路德維希沉思片刻,考慮到韋斯萊雙胞胎的整蠱産品在霍格沃茨的流行程度,她決定賭一把,畢竟投進去的錢或許還沒她買一雙妖精手工定制的羊皮靴多,就當是她在第三個項目來臨之前的日行一善吧,“如果我答應投資,合同由誰來寫?你們拿到魔法部的商業許可了嗎?恕我提醒,對角巷雖然生意火爆,但是租金也很昂貴。我倒是不介意給你們出頭三個月的租金,但是我要求立竿見影的回報,我随時會撤資。”
長相一模一樣的男孩面面相觑,随後大笑起來,在她面前雀躍地擊了個掌,無視她前面一堆的問題,敏銳地捕捉到她最後一句話裡的給錢部分。
“感謝梅林。”左邊的人說。
“感謝賽爾溫。”右邊的人說。
“希望你們不介意我讓西奧多起草一份合同,一式兩份,他父親在魔法部法律執行司工作過,”路德維希開始有些頭疼,于是繼續翻開膝蓋上那本書,“我不會參與日常經營,但是每周要給我寄一份利潤表,我還是那句話,我随時都會撤資。”
在一片歡呼聲中,路德維希雖然是這麼說,但還是不由自主開始替他們操心。
他們太年輕,對一切都有一種理想主義的信心。在霍格沃茨推銷容易,在對角巷情形卻不一般。他們不能隻考慮可能性而不考慮可行性,她瞥了一眼左右的人,認命般意識到她也許是目前唯一的股東。她決定把書櫃裡那本《經商之道》和合同一起一式兩份送給他倆,真正開業的時候她還得多上心,再給點錢登報宣傳。
輿論有時候能發揮超出人想象的力量。
等等。
她瞳孔驟然縮小,似乎是想到了什麼很重要的事,嘴角扯出一個真心實意的笑容——是啊,輿論是雙刃劍,她必須牢牢抓在手裡。
“失陪,”她猛的站起身,拍了拍羊毛混紡百褶裙上的碎草,沖這兩個長腿長胳膊的韋斯萊颔首,“我有事要忙,預祝我們合作愉快。”
她還是不知道誰是喬治誰是弗雷德,但是無所謂,她也不需要記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