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周的黑魔法防禦課都讓路德維希不舒服，西奧多能感覺到。往常他們還和德拉科那群人在一起貌合神離的時候，德拉科經常刻意地讓克拉布和高爾出一些糗，緩解她那種低氣壓。

西奧多抿了抿唇，面對她的悶悶不樂有些束手無策。他第一次那麼後悔自己不如德拉科會讨她歡心。

穆迪的魔眼一節課總是轉來轉去，兩隻眼睛各有職守，但是總會落在路德維希身上。

“你猜這次穆迪會第幾個點我的名字？”她在羊皮紙上綿延出一道優美的花體，假裝專心地聽課，實則偷偷推給了旁邊的西奧多。

“馬上。”西奧多比她更能感知到落在她身上的視線，于是慢吞吞寫下一個單詞。然後意興闌珊往後靠着，再聽到一聲幹脆的“賽爾溫小姐”後，他對着不情不願站起來的路德維希挑了挑眉，氣得她牙癢癢。

穆迪杵着那根拐杖，一瘸一拐走下講台。他背後的黑闆上用粉筆密密麻麻寫滿了“昏昏倒地”這個咒語的使用要領。最後，他停在了離她大概五米遠的地方，雙手撐着拐杖，壓低了聲音：

“請你對我使用這個咒語，賽爾溫小姐，我會不停地移動——在實戰中，不要幻想你的敵人會站着等你瞄準！”他又忽然擡高了聲音，那兩隻眼睛瘆人地反方向轉動着，陰沉地掃視過整個教室。

“請你小心，不要誤傷其他同學。”小巴蒂意味深長扯了扯嘴角，他左邊坐着僵直着背的德拉科，右邊隔了一條走道則是哈利，他正回頭關切地看着她，一雙綠眼睛水汪汪的。路德維希知道他最近一直在練習“除你武器”和“昏昏倒地”，本來知道這節課教昏迷咒後她就不以為意，以為這是小巴蒂給哈利的公開小竈，沒想到。

小巴蒂·克勞奇，你個瘋子。

她在心裡暗罵，他這麼做就是在給她機會對德拉科施以這個咒語，看看阿拉斯加·穆迪那張皮肉分離的臉上流露出的得意吧——瑕疵必報的小巴蒂·克勞奇，一臉邀功的模樣。

小時候有些德國純血巫師家族并不喜歡塞爾溫家，一度到了你死我活的地步。但是在伏地魔倒台之後，那些明面上的鬥争都在虛與委蛇裡進行。當時小巴蒂假裝不小心松開拴着德比和托比的牽引繩讓他們狂吠着沖向那些不好好意的男巫時，他回頭沖路德維希露出的那種亮晶晶的表情，就和現在一模一樣。

他在邀功。

“親愛的，誇誇我吧。”他的眼睛這麼說。

“我準備好了，教授。”無暇多想他從哪裡得知她最近和德拉科的矛盾，她隻想速戰速決，她攥緊了魔杖，向穆迪示意。

整個教室幾乎都扭過頭來在看她，本來還強撐着死盯着黑闆的德拉科也仿佛“你們都看那我也勉為其難看一下吧”一樣扭過頭來，他蒼白的左臉上有一道微小的粉色傷疤，看起來有些觸目驚心。

路德維希張了張嘴，下意識看了眼左邊的西奧多，對方心領神會，聳了聳肩表示自己也不知道。

“昏昏倒地！”

小巴蒂往左邊躲閃，那道白光打到他背後的講台上。

“昏昏倒地！”

他又轉身，立刻跳到了德拉科面前，用背部遮住他的視線。魔咒打到哈利的桌子，他沒有躲避，那雙綠汪汪的眼睛一刻也不挪地盯着她，路德維希咬咬牙，知道下一道昏迷咒一定會被小巴蒂迅速躲開，然後打到德拉科身上。

她攥緊了魔杖，迅速對準穆迪的那隻魔眼。

“昏昏倒地！”

那道白光沒打到德拉科身上，在小巴蒂躲避的一瞬間，路德維希換了個方向瞄準，隻堪堪擦過德拉科的頭頂，魔咒打中小巴蒂的右肩，他迅速偏過身去，猙獰着轉頭看她：

“很好！賽爾溫小姐，很漂亮的假動作——你可以坐下了。”

穆迪咬牙切齒地說完，立刻大刀闊斧走回講台，繼續教授這個魔咒，讓學生們兩兩一組來練習。

路德維希轉過身，看向好整以暇的西奧多，他對她挑挑眉毛：“練習着做做樣子吧——說說看，剛剛怎麼不趁機報仇呢？在這種場合被誤傷昏迷，德拉科估計要好久才能緩過神來。他最看重面子，也許會尖叫着要去找他爸爸。”

她舉起魔杖，随便念着“把西奧多變成奶油蘑菇雞”之類的話：“我們隻是暫時鬧矛盾，又不是以後就不見面了——把西奧多變成奶油蘑菇雞——我暫時還不想成為斯萊特林的哈利·波特，德拉科有時候真挺難纏的——把西奧多變成奶油蘑菇雞——”

教室裡一道又一道白光閃爍，好像還有女生在大叫“是昏昏倒地不是昏頭轉向！”，格蘭芬多的桌子格外聒噪，時不時還有學生假裝昏倒以提前結束練習，結果摔的時候直接摔到旁邊人懷裡。反正怎麼亂怎麼來，穆迪拄着手杖一直在格蘭芬多那邊，一會指導羅恩，一會指導哈利。

西奧多面色凝重，繼續和她說話，似乎真的是在施咒一樣：“最近的生活安靜了不少，你不覺得嗎——把路德維希變成滋滋蜜蜂糖——就因為一場宴會就把你定性了，确實可笑——把路德維希變成——”

“别把我變成滋滋蜜蜂糖，那個好粘牙！”路德維希忍無可忍，“不過也許他們定的性真的是對的。”

“你不妨說得再明白些。”西奧多眨眨眼。

“時間會給你答案，不急在現在。”她迎上他的視線，言外有意。

“我更希望是你親口告訴我。”他依然神色肅穆，但這次話音帶笑，“把路德維希變成粘牙的比比多味豆——”

這一天的課程排布比較松散，也許是春天的緣故，路德維希格外嗜睡，幾乎是一下課就直奔寝室栽倒在床帷裡睡覺。傑瑪來看她，耐心地坐在另一張空出來的床鋪上翻看她的算數占蔔筆記，時不時拿出羽毛筆添上幾句——傑瑪·法利的算術占蔔學一直都是O，很多斯萊特林的女生來找她算感情和桃花——下午三點，她終于從黑甜夢境裡醒來，汗津津的，又做了一個噩夢。

“沒吃午餐吧，”傑瑪靠在軟枕上，擡擡下巴示意她桌上的東西，“西奧多去廚房給你打包了奶油蘑菇雞，我放你桌上了，過會記得加熱一下。”

“好。”路德維希打了個哈欠，揉揉眼睛，翻身下床，“你收到薇薇安的信了嗎？”

“收到了，但是她對我一直都是隻報喜不報憂，畢竟我也幫不上什麼忙。說說看，她給你寫了什麼？她隻告訴我羅齊爾家主已經把休·羅齊爾排除出局了，準确來說是他主動放棄。”傑瑪合上她的筆記，問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