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求求你們快和好吧行嗎?”她無力地說,“德拉科每天晚上都要假裝不經意地問我和阿斯托利亞你今天幹了什麼,再這麼下去我都快成你的家養小精靈了。”
這兩位一分開,那些若有若無落在路德維希身上的視線更加不加掩飾。當西奧多不在的時候,她身邊那把沙發椅時常有不同的男生造訪。而每當他們走過來再假裝若無其事的開始搭讪的時候,背對着她高談闊論的德拉科就會迅速安靜,她毫不懷疑他正在豎起了耳朵聽他們在說什麼。
“這些男生我怎麼之前一點印象都沒有?”又送走了一位六年級的斯萊特林,路德維希皺着眉,偏頭去問剛從寝室走出來的西奧多。
西奧多不語,隻是沉默。
偷聽的德拉科不語——雖然無人在意——但是也沉默。
魁地奇球場被深深淺淺的樹枝和籬笆覆蓋,路德維希好幾次行色匆匆上貓頭鷹塔樓,都看到安吉麗娜杵着飛天掃帚對着曾經的球場歎氣。
最近安德烈給路德維希寄信的頻率更高了一些,她不再使用鈴铛來寄信,路途太遠,有時候一周都無法飛回;斯巴達還是很親近她,但是她開始有意在學校減少和盧卡斯的接觸——就像安德烈在信裡交代的那樣。
學校裡已經有不少人在猜測,路德維希是不是因為和塞德裡克走得太近,而想要逃出家族,奔赴這個普通的英國巫師家庭。
“因為你在羅齊爾的宴會上和布萊克走得太近,學校裡有些瘋子說你是安多米達·布萊克。”傑瑪和她坐在斯萊特林餐桌的末尾,她理了理自己的級長徽章。
“多謝,那張族譜早就燒了,不然他們真得去看。”她漫不經心地放下刀叉,剛想擡眼問傑瑪今晚級長巡夜的事情,卻忽然裝上一雙淺棕色的眼睛。
那雙眼睛的主人沒想到她會突然看過來,于是吓了一跳。幾乎下意識挪開了視線,但是沒過一會又轉了回來,猶猶豫豫的,忐忑不安盯着她。
塞德裡克抿了抿嘴唇,有些苦澀地對她露出一個笑容。
路德維希愣了一下,出于涵養,她下意識擺放好那種公式化的笑容在臉上,卻沒想到塞德裡克的表情更僵了,他轉過頭去,不再看她。
“看誰呢?”傑瑪提高聲線。
“沒什麼,一個朋友。”路德維希也收回視線,許久不見,他似乎有些消瘦。不知道是不是因為三強争霸賽訓練的事情,她倒是看哈利最近過得蜜裡調油,還經常給她送自己烘焙的小餅幹。
想起哈利送她東西時候的神情,她有些想吃蘋果糖。
傑瑪顯然不信她的說辭,她順着她剛剛注視着的方向,很意外地發現那是赫奇帕奇餐桌。真要說意外,其實也不算意外,餐廳十個女生裡有六個都在吃飯的時候欣賞塞德裡克·迪戈裡,如果克魯姆在的話就得少一些,平分秋色吧。
“安多米達,你在看你的唐克斯嗎?”傑瑪意有所指。
“小斯基特,去巡夜吧。”路德維希用手指輕輕推開她,看不出神色,微弱的燈光下那頭金發熠熠生輝。傑瑪雖然和她已經是多年好友,但面對這張臉偶爾還是會驚豔,她的漂亮朋友就連被戳穿心思催促她離開的時候都有種欲迎還拒的美。她咂舌。
傑瑪離開長桌,去找自己的搭檔兼男朋友約瑟夫一起巡夜。緊随其後,塞德裡克也起身離開赫奇帕奇長桌,今天給他分配的巡夜位置是三樓走廊,畫像和盔甲後面時常有情侶接吻。他臨走之前還是沒忍住,深深望了一眼路德維希。
纏繞在她身上的傳聞像藤蔓一樣攀援在她全身,他從沒有覺得自慚形穢,直到這次他的名字和她的姓氏綁定在一起,他才明白自己是在做多麼虛妄的一個夢。和他扯在一起,會讓她被懷疑叛逃家族,背叛自己的姓氏。
她就那麼安安靜靜坐在斯萊特林長桌的末尾,以往她的身邊總是熙熙攘攘圍繞着一圈人。他想要看到她,首先要繞過克拉布和高爾那兩個大塊頭,然後略過德拉科那張趾高氣昂的臉,偶爾會被西奧多捕捉視線,之後才能落在她疲憊遊離的臉上。
然而現在,她低眉斂目,周身是一些端着餐盤惴惴不安坐下來卻不停偷窺着她的男生,他們互相推推搡搡,好久才敢和她說上一句話。然後她就露出剛剛對他的那種笑容——他之前從未見過的,标準的賽爾溫式疏離的社交面具。
“你好,迪戈裡。”
他剛走出禮堂,就被傑瑪攔住了。傑瑪依靠在磚石牆壁上,似乎等了他很久了,眉目間隐隐約約有些不悅。
“有什麼事嗎?”他問。
“我不想和你說很多廢話,”傑瑪蹙眉,微微眯着眼,臉上看不出喜樂,“路德現在的處境你也看到了,你想怎麼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