據薇薇安·羅齊爾一把鼻涕一把淚的回憶,當她前一天晚上風塵仆仆坐列車回到霍格沃茨,卻發現路德維希的寝室空無一人的時候,她就隐隐約約察覺到了不妙。
“我第二天完全沒有心情看那什麼第二個項目,我都快急死了,連格蘭芬多都找了,厄尼他們都說沒見過你!”紅發女孩眉飛色舞,說得繪聲繪色的,差點把一邊傑瑪削蘋果的手打飛,“然後我就去找你哥哥嘛——梅林,他把張臉真是有夠吓人。”
“辛苦你了,為了我們小路德直面自己的兒時恐懼。”傑瑪打趣她,繼續認真削着手裡的蘋果,一塊一塊切成兔子的形狀,整齊擺在白瓷碟子上。
她指的是小時候薇薇安和她第一次去塞爾溫家參加路德維希的十歲生日宴,薇薇安就因為盧卡斯闆着臉而“哇”一聲大哭出來的事。她一直很害怕盧卡斯,一見到他就隔得老遠。
薇薇安似乎餘驚未定,瞪大了眼睛:“還好有傑瑪在,想起來去找斯内普院長,不然你哥和我還有德拉科、西奧多得把霍格沃茨翻個面兒了。”
病床上憔悴的金發女孩聞言,停止了咀嚼蘋果的動作,似乎有些吃驚她的誇張:“同樣是人質的還有加布麗和羅恩、赫敏呢,誰像你們這樣着急。”
“傑瑪你看看她!”薇薇安一聲哀嚎,皺着一張小臉,倚在傑瑪身上。“哪有人這麼對關心她的好朋友的!”
“她這人就這樣,白眼狼。”傑瑪順着毛哄,把果核一扔,摟過薇薇安,“你這次回來待幾天?”
薇薇安撇了下嘴,擦拭着不存在的眼淚:“明天就走了,本來回來就是陪我爸一起代表魔法部當裁判,老巴蒂不知道怎麼回事一直沒個消息。诶,今年暑假你們來我家玩呗,估計那個時候羅齊爾家就是我做主了。”
薇薇安·羅齊爾有一張童話一樣的臉。紅色蜷曲的卷發鋪在肩上,棕色的眼睛忽閃忽閃,她被家族保護得極好,身上有一種璀璨的天真。她一直都是她們三人組裡洋溢着青春的那個,像個跟屁蟲跟在傑瑪身邊。直到去年羅齊爾家要敲定繼承人人選來深入培養,她才不得不離開她和路德維希。
路德維希停下翻書頁的手,在傾瀉的陽光裡擡眸,那雙藍色的眼睛就像玻璃珠一樣:“你真的不需要幫助嗎?你那兩個弟弟使完了手段,都快伸手到我們家了。那個誰,本還是休,三月份不是快過生日了嗎?”
薇薇安翻了個白眼,語氣裡全是不滿:“是本,就他最裝。辦個生日宴會把有頭有臉的家族全邀請來了,好像誰來了就有誰支持他一樣。”
傑瑪适時點她:“你上周的信裡還說休·羅齊爾最裝。”
“兩個裝貨。”她很不屑地說。
三個女孩叽叽喳喳地說了半天的話,直到龐弗雷夫人來趕人,薇薇安和傑瑪才依依不舍的離開。
薇薇安臨走前抱着路德維希哭得昏天黑地(眼淚全是假的),說不知道什麼時候才能再見面,并且讓她下次不要邀請她來塞爾溫家她們直接在羅齊爾莊園見面,“我覺得你哥越長越吓人,今晚我一定會做噩夢。”她一想到盧卡斯當時得知路德維希失蹤的時候那張陰沉的臉,就誇張地顫了一下。
“真奇怪,”傑瑪的鏡片一閃而過白色的光斑,“怎麼這次你床頭沒有花了。”
窗台被小精靈打掃得一塵不染,午後的陽光傾瀉進來,并沒有之前那個透明水晶的花瓶。
塞德裡克還沒來。
路德維希不是很想面對他。她并不知道自己在他心裡居然占據這麼重要的地位,也不願意去想人言可畏,那些學生要怎麼編排他們,她隻是想逃避,逃避可能會有的羁絆。
龐弗雷夫人過來為她檢查了一下身體。她在生理期下冷水泡了很長時間,而且加上有恐水情緒,所以各方面都不是很理想。她建議路德維希再休息一段時間,至少要到明早才能出院。
“你哥哥在門口等很久了,我喊他進來?”龐弗雷夫人收着藥瓶,要推出去的時候回頭問了她一下。
“謝謝您,女士。”她微微颔首。
盧卡斯剛一進來,就站在她床前來來回回把她掃視了一遍,從頭到腳,确認過她是全須全尾了之後才坐在椅子上,把帶來的紙袋打開,是檸檬舒芙蕾。
“你去找過迪戈裡了。”還沒等他說話,路德維希就淡淡地開口了。盧卡斯立刻擡眸觀察她,确認她神色如常,似乎隻是随意提起之後,才繼續拆紙袋。
“是。”他把托盤拿出來,“如果不是他,你不會被卷進來。”
路德維希靜靜觀察着他淋上果醬,那團舒芙蕾散發着蓬松柔軟的香氣,她忍不住揉了揉眉心:“這也不是他能決定的,他們用了吐真劑。”
“他應該克制住自己的感情,”盧卡斯伸手握住了她的手,把它從眉心拿下來,“明知道自己的感情會影響到你,還這麼不加掩飾,難道不該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