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你開心就好。”蔡淑芬在心裡求神保佑他是真的善。
徐知畫:“我們走吧。”
“等一下,這頭豬可不能浪費了。”蔡淑芬看着劉白,指了指地上的野豬,問道,“你還有沒有力氣擡它回家?”
劉白站着不動,歪着腦袋看她,一副很是疑惑的樣子。
“擡,回家。”蔡淑芬想着他聽不明白,走過去使勁擡起野豬,卻怎麼都擡不動。
劉白看懂了,輕輕松松将野豬甩到背上,走在前面開路。
“哎喲,真不愧是狼養出來的孩子,這力量真是吓人。”蔡淑芬嘟囔着,打了個冷顫,“好冷,我們走快點。”
行走在這片森林裡,劉白是如魚得水,連背影都透着歡快。
而找到劉白後,徐知畫上山的那股無畏堅毅之氣散去了不少,細雨蒙蒙,深一腳淺一腳,下山的路真難走啊。
“劉白!走慢點!”徐知畫喊道。
劉白回過頭,看着她們狼狽慢悠悠的模樣,很是嫌棄,這要是在狼群,是會拖後腿要被抛棄的份。
好在她們是人類,能靠自己的聰明才智謀取食物。
劉白現在當自己是要保護弱小的狼王,有時走快了,就會停下來等一等,始終保持着不遠不近的距離,若是有猛獸襲擊的話,也能及時解救她們。
快回到大隊時,蔡淑芬示意劉白在一堆草垛前停下。
“若是被隊上的人看到野豬,分到的肉塞牙縫都不夠,先藏起來,天黑了叫你兩個哥哥過來,一半留着吃,一半拿去賣。”蔡淑芬解釋道。
劉白沒聽懂,隻知道她要自己将這頭豬丢下,他自是不肯放手。
一時之間,那些彎彎繞繞的,跟他說也說不通。
徐知畫硬着頭皮畫大餅,吐字清晰地說:“回家,給你,吃糖,要不要糖?好多好多糖,都給你。”
徐知畫張開雙臂誇張地比劃了一個圓那麼大,觸發關鍵字,這句劉白聽明白了。
劉白喜歡吃糖,真的要給他那麼多糖嗎?聽着想着真是讓人心花怒放啊,甜甜的滋味仿佛還在口腔裡回味着,于是學着她的樣子畫一個圈,歡喜道:“要吃糖,要吃好多、好多糖。”
“那我們走吧。”徐知畫牽着他的手欲往前走。
在野豬和糖兩者之間,劉白猶豫了一秒,還是糖比較吸引他,更重要的一點是,他還想學習怎麼變成人,讨好徐知畫的歡心很要必要。
她既然不想要野豬,那等半夜他再偷偷跑回來這裡吃掉。
劉白暗暗想到。
這次也是餓極了,他才想着上山捕食獵物。
那頭野豬他追蹤了好久,正找時機下手呢,遇見她們是意料之外。
也還好及時遇見了她們,不然就兇多吉少了。
“你走慢一點!”徐知畫拽了拽他的手,神色不悅。
她糟糕的情緒感染到了他。
劉白心裡一緊,明明她看起來那麼弱小,氣勢卻又是那麼強大,像以往很多個時刻那般,乖乖地低着頭聽訓。
視線落到兩人手上,她的手好小好軟,皮膚光滑皮膚,一黑一白色差格外的突兀,他甚至不敢用力,生怕一捏就會捏碎。
她若感到不舒服和疼痛,肯定會拿起竹條追着他打,不讓他好過。
劉白很明白這一點。
就像現在,哪怕他跟着她的節奏慢慢走了,但是遇到絆腳的草、糊了一臉的蜘蛛網、撞到身上的蟲子等等,在他看到是微不足道不需在意的,徐知畫偏還要責怪他,又用手擰他胳膊,她不開心,他也不能高興。
真是霸道!
可惡!
劉白很不喜歡她這一點。
有朝一日,等他不需要她了,他一定要狠狠報複回來。
劉白再次想到。
那一邊,蔡淑芬用草将野豬遮掩好後,小跑着跟上腳步。
離家越來越近,遇到的人也越來越多,蔡淑芬一一回應着打招呼。
“還好找到狼孩了,再不回來,大隊長說要集結衆人上山找你們了。”肥花嬸說。
“可不是,這小子一聲不吭跑回山去,急死我們這一家,還好找到了。”蔡淑芬說,“不跟你多說了,這濕衣服穿得難受,要趕緊回去換才行。”
“記得煮點姜湯喝暖暖身子。”肥花嬸關心道。
“好。”
*
回到家,劉白就嚷嚷道:“糖,吃糖,要吃糖!”
急切得不行。
“吃吃吃,給你糖。”徐知畫真是怕他了,回屋拿糖。
“不許跟進來!”徐知畫在房間門口轉身瞪了一眼,說,“等着!”
門“啪一下關上了。”
劉白撇撇嘴,但到底沒敢闖進去,乖乖等着。
沒一會兒,門打開,徐知畫将五顆糖果塞到他手上:“隻有這麼多了。”
劉白愣了愣,瞪大了眼睛看着掌中的五顆糖,以為她忘記了,神情焦急,張開雙臂比劃着一個大圓,提醒道:“啊,啊,好多糖,給你,吃糖。”
是自己騙了她,徐知畫不自在地摸了摸鼻子,沒好意思看他的灼灼雙眼,還擺出一副強勢的樣子,說:“先欠着,下次再給!”
劉白沒有得到預想中的很多很多糖,被騙了不開心,但是回到人類的地盤,他也不敢多說什麼。
“那你還要不要?”徐知畫作勢要拿回五顆糖。
劉白一躲,睜着大眼睛警惕地看着她,似乎沒想到她竟是這樣的人,出爾反爾。
他大聲地回道:“要!”
說着自己躲到角落,一下子就把五顆糖幹掉了。
徐康榮見到三人平安回來,懸着的心落下來,催促道:“竈裡燒着熱水,趕緊去洗個熱水澡。”
蔡淑芬風風火火地拿起木桶,舀熱水,再去缸裡舀冷水兌成溫水,提到沖涼房,喊道:“龜妹你先去洗,拿衣服過來就行了。”
“你先洗吧。”徐知畫說。
“還在磨磨蹭蹭什麼,你這身體和别人不同,趕緊去趕緊去。”蔡淑芬進屋裡推搡着她過去,“我平時幹農活,多是風裡來雨裡去,強壯得很。”
“我很快的。”徐知畫不再客氣,也隐隐感覺身體不太對勁。
沒有條件像以前那樣泡浴缸洗香香,徐知畫囫囵沖洗了一下,就趕緊穿上衣服出來。
“衣服放這盆裡,等下我一起洗。”蔡淑芬叮囑道,“頭發記得擦幹。”
徐知畫:“知道。”
經過院子時,匆匆一瞥,劉白穿着一條滿是補丁的褲衩在雨中洗刷刷着身體,她不由得又多看了一眼。
想到以前,劉白有潔癖多清高,現在也是入鄉随俗,有多土就多土。
徐知畫在心中感慨着,回屋拿幹毛巾擦拭着頭發,漸漸的,身體感覺越來越冷,額頭卻燙得驚人,頭重腳輕,好想睡覺。
【不能睡覺,這是發燒的前兆,要喝點熱水緩緩,不能被發現了,不想吃藥。】
徐知畫暈暈沉沉地想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