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月更替,時光悄悄流逝着。
伴随着公雞的啼叫,太陽升起來了。
“早。”徐知畫睡眼惺忪地跟家人打着招呼,迷迷糊糊着去刷牙洗臉。
直到坐上飯桌準備吃早餐,感覺有點不太對勁,四周望了望,徐知畫問道:“劉白呢?”
“劉白?早上起來我就沒看到他的身影。”蔡淑芬說。
“我也沒看到。”
“我起來時,他已經不在房間了。”和他睡同一間屋的徐家榮說道。
再看其他人,都是搖頭說沒見到。
“劉白不見了?”
猶如一道驚雷落下,徐知畫心漏跳了半拍,腦子有一瞬間是空白的。
徐知畫驚慌失措地在屋裡屋外角角落落找起來:“劉白!劉白!”
“劉白!你趕緊出來,要不要吃糖?”徐知畫急得像熱鍋上的螞蟻,呼喚道,“劉白,吃早餐了!”
“你别着急,我們大家一起找。”蔡淑芬看着她找不到劉白好像失魂落魄了般,看來劉白對她的意義比想象中還要重要。
“劉白不會跑回萬獸山的狼窩了吧?”狗歲說。
“不會吧,他都在我們家住這麼久了,之前沒綁着也沒見他跑。”徐家榮說,“我看他也是想融入人類生活的。”
“那他會去哪兒呢?”蔡淑芬問,“也沒帶他去大隊逛過,會不會一時好奇跑出去,找不到回家的路了?”
“我出去找他。”徐知畫沖出門外。
“那一起去吧。”蔡淑芬當機立斷,“孩子他爸,你先去跟大隊長說一聲,今天沒找到劉白就不去上工了。”
“行。”徐天瑞說。
除了徐康榮呆在家,其他人兵分幾路。
徐知畫和蔡淑芬一組,找着找着,兩人來到了萬獸山腳下。
“我要上山去找。”徐知畫說。
“要不等你爸過來,我們再一起上山。”蔡淑芬想想又搖頭,“山上危險多,你身子弱,要不你還是在山下等我們吧。”
“不要,我可以的,多一個人,多份力量。”徐知畫堅決地往山上走去,“我一定可以找到他回來。”
“行!那我陪你。”蔡淑芬知道勸不動她,隻好在旁邊跟着。
“劉白!你在哪裡?”
“劉白!快回來!”
“劉白……”
兩人邊走邊喊,然而山太大,她們是如此渺小。
随處可見古木參天,盤根錯節,巨傘般茂密的樹冠遮天蔽日,陣陣清風吹過,樹影婆娑,蟲鳴鳥叫好不歡快。
她們就像無頭蒼蠅一樣,不知該往哪個方向才能找到劉白。
路是越來越難走了。
徐知畫好幾次被藤曼絆倒,被枝桠戳刺到身上,被突然吊下來的蟲子吓到……
所遇到的艱難險阻,徐知畫硬是咬着牙堅持了下來,沒找到劉白,她是不會回去的。
風起雲湧,天空好像打翻了墨水,烏雲黑沉沉地壓下來,四周一下子暗下來,森林變得可怖,蟲鳴鳥叫似是幽靈伴奏曲。
“看天是要下雨了,我們還是先回去吧。”蔡淑芬也感覺怕怕的,再次勸說道。
一想到回去萬一就再也找不到劉白了呢?萬一劉白就會出現在下一個路口呢?
現在打道回府,徐知畫實在不甘心。
沒等她猶豫太久,就在噼裡啪啦的大雨中淋成了落湯雞。
“我們先去躲雨吧。”蔡淑芬攙扶着她,四處張望,想找個山洞先避避。
衣服濕黏黏地貼在身上,涼意沁入骨髓,徐知畫忍不住哆嗦了幾下。
雨水模糊了視線,前進的步伐更加艱難了。
“等一下,那個是什麼?”徐知畫抹了一把滴落在眼皮的雨水,定了定睛,看清是什麼後,倒吸了一口氣,“野……野豬。”
“野豬?”蔡淑芬打起精神,将徐知畫護在身後,催促道,“你趕緊跑,跑得越遠越好。”
“要跑一起跑。”徐知畫并不想獨自逃生,而且野豬明顯也發現了她們,跑是跑不過的,隻能拼一拼了。
徐知畫握緊了手中的木棍。
野豬似乎也在衡量着能不能打得過,一步一步慢慢走過來。
彼此的距離越來越近。
雨越下越大了,心跳快到要爆炸,徐知畫此時隻有一個想法,那就是如果野豬吃了自己的話,蔡淑芬就有時間逃跑了吧。
一道亮光劃破天際,雷聲轟鳴,大地感覺都顫了顫。
仿佛是吹響了戰争的号角,瞳孔中,徐知畫看着野豬一躍而起,飛奔過來,她猛地将蔡淑芬推倒,英勇地迎上去,高高舉起木棍——
“不!”蔡淑芬看着這一幕,感覺心肝脾肺腎都驚得要裂開了。
“徐知畫!”
話剛落,一道黑影自眼前閃過。
劉白仿佛從天而降般擋在前面,說時遲那時快,他狠狠地揮拳砸向野豬,拳頭毫無章法,卻殺意滿滿,打得野豬後退連連。
野豬發怒了,蹬了蹬腿,像顆炸彈一樣沖過來,張開嘴,想将他吞吃入腹。
劉白拼力抵抗着,所有的精神力氣凝聚在兩手所抓住的上颌和下颚之間,一拉,一扭,再一拽,一個翻身,他騎在了野豬的背上,帶有千鈞之力的拳頭再次砸下,一拳、兩拳、三拳……
野豬的眼鼻口耳迸發出鮮血來,混雜着雨水,沖刷着草地。
不知道過了多久,野豬被打得奄奄一息,出氣多進氣少,抽搐了幾下,就沒動靜了。
雨還在繼續下,卻越來越小了。
鼻翼間彌漫着濃烈的血腥味,劉白下意識想享受戰利品,剛把嘴湊到野豬身上,一聲“劉白”喚醒了他的理智。
“劉白,不能吃!”徐知畫朝他招招手,“劉白,過來。”
她看起來好狼狽,怎麼會出現在這裡呢?是來找他的嗎?可是跟她回去要學這學那,不能這不能那,吃也吃不飽……
“你要吃糖嗎?”徐知畫從口袋中掏出一顆大白兔奶糖,誘惑道,“給你要不要?”
“要。”
要吃糖。
劉白“嗖”一下來到身邊拿走糖,迫不及待剝開糖紙塞進嘴巴裡。
甜甜的,好吃。
吃完後還眼巴巴地看着她:“還要糖。”
“回家給你。”徐知畫唯恐他再次跑掉,拿出大灰狼哄小紅帽的聲音,柔聲道,“回去再給你糖吃。”
“龜妹啊,要不……要不還是離他遠點吧。”蔡淑芬忐忑不安地說,想起剛剛看到他赤手打野豬,膽顫啊心驚,虧平時大家還對他吆來喝去罵來打去,原來他不是打不過,而是在默默忍受啊。
徐知畫:“他對我還有用,我現在不會和他分開的。”
蔡淑芬後怕地拍了拍小心髒:“他剛才那樣,你不害怕啊。”
怎麼會不害怕呢,腳還軟着呢,不過想起以前劉白的樣子,徐知畫就覺得現在的劉白也還存在着人性,他現在沒有攻擊她們就是最有力的證明。
“你看,他沒有傷害我們,不用害怕的。”徐知畫說。